我側頭看向銀珊，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我別過頭，望著帳頂，總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心神不寧的合上眼。

“小姐…”

銀珊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

我睜開眼扭頭看她。

“小姐莫要再去多管閒事了，日後，就好生跟姑爺過安寧的日子罷。”

我盯著她的側臉，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想說什麼。

“要是銀珊以後不能再伺候小姐，小姐找到了更能幹的丫鬟，銀珊也希望小姐能時不時記起銀珊…”她說著說著聲音便有幾絲喑啞，哽咽。

“銀珊你怎麼了？在說什麼傻話？”我爬起來蹲在她身邊。

“或許是跟小姐待久了銀珊比較不像話，但銀珊真的希望小姐不要忘了我…”她盯著我，眼眶裡盈盈水光，

“從小到大，我就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去活著，蒼心宮宮主的女兒？宮主？抑或是為他人而活…沒有人真心待我，包括我父親，更沒有人與我親近…當然我也不會與別人親近…我痛恨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我自己，都是虛假，陰謀，權勢野心…”

“銀珊…”我握住她冰涼的手。

“我跟你說過，我愛公嘗玉簫。可是他從未正眼看過我。可能是上天垂憐我，愛他的唯一好處，就是我遇到了小姐你…”她笑起來，眼裡的淚也落了出來，“我從來沒覺得做蒼心宮宮主有多快樂，多幸福，我會覺得那是個牢籠枷鎖，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像行屍走肉的木偶…但，這世上唯一讓我覺得快樂的事，就是能和小姐你在一起…你總是能讓銀珊開心，能讓我感覺我是個真正的人，有快樂有生氣有悲傷會惱怒的、活生生的人…”

“銀珊你到底怎…”

“小姐你讓我說完，”她回握住我的手，“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我當初真的以為你死了，我想替你照顧姑爺，還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他，我真的沒想過那個人是你，訊息傳來說你死了的時候，我一直一直，一直不敢相信…可是我居然還有慶幸，我是不是很該死，我慶幸你死了我就有機會讓他愛上我…小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為什麼會存有那樣的想法…所以才會有報應…”

“不，銀珊，”我極力安撫激動的她，“不關你的事，這不是你的錯，人都是有私心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本能，何況我的死與你毫無瓜葛…”

“小姐，要是有來生，讓我再來服侍你吧。小姐氣銀珊也好，逗銀珊也好，對銀珊的好，銀珊永遠也不會忘，只是這輩子，我怕來不及回報小姐您了…”

“銀珊你別說傻話，我們都好好的，不會有事的，沒事的…銀珊！”

銀珊猛地推開我，跳下床跑了出去，我顧不上穿鞋，也跟著追了出去，到門口時我喊了兩聲公嘗玉簫。

銀珊一出客棧門便消失在荒郊的樹林裡。

黑夜漫漫，薄霧朦朦。

我四處環顧，根本看不清銀珊去了哪裡。我只能大聲的喊她，可是除了自己的聲音，再沒有什麼聲音回應我。

“你不用叫了，我會替你解決了她！”

樹林裡突然傳來人聲。

我驚得臉色大變，“莫安！莫安你不要殺她，你不準動她！”

莫安從薄霧中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面容猙獰地盯著我，“你為什麼要離開天山冢！我讓你殺了公嘗玉簫，你居然磨磨蹭蹭到現在，你忘了你的深仇大恨了嗎？還跟他藕斷絲連，難道你想紅杏出牆，拋棄你的亡夫對你的仇人投懷送抱嗎！”

啪！

我對著莫安的臉就是一巴掌，我想我是氣瘋了。

莫安捱了我一巴掌，本來妖魔化的臉龐更加猙獰，一雙泛紫的眼頓時血紅。瞪著我的樣子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