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朝著太陽昇起的地方一路開去。
……
日鬼找到留在甲板上的楊宗保給他弄了酒。船上沒有清水,只有酒。不過總是液體,楊宗保並不介意。沒有水總要活下去,只要不會渴死人。
日鬼找遍了船艙沒有什麼吃的有些失望:“沒什麼吃的。”
“嗯。”楊宗保站了起來,走到船頭,看看腳下的大海,突然生出一些感嘆。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照在甲板上有些玻璃光。而楊宗保和日鬼兩人站在那些玻璃光中。甲板的反光和天邊的橘黃色陽光映照在一起,那中間的兩人如同神祗一般。威廉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剛才自己齷蹉的內心被一下子撕扯到了陽光下,很是難受,所有的黑暗似乎都要被陽光的炙熱給蒸發了一樣,但是威廉必須阻止這一切,因為如果沒有了黑暗,他該如何自保……
離海岸線越來越遠了,威廉曾經有過遊艇的經驗,也時常帶著女人出海,但是這是頭一次進行遠海的航行,並且在不知前方有什麼的情況下,所以他有些緊張,手不敢離開方向盤。
……
甲板上楊宗保正在和日鬼商量某些事情,而日鬼不同意。但是楊宗保並不是別人不同意就不去做的人。他依舊吧纜繩綁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跳上船舷,做起了伸展運動。
日鬼無法,只能走到駕駛室的外面用手敲窗楞子。
威廉看著日鬼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停下來。”日鬼無奈的說。
“為什麼?”威廉不知道他們一夥人正在逃命,哪有時間能夠停下來。可是既然日鬼讓,也只能停下來。
感覺船停下了,楊宗保在船舷上屈了屈腿,然後縱身一躍,如同一條美麗的銀魚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的弧度,最後沒入了水中。
不知道楊宗保的方向,只看到甲板上的纜繩迅速的消失。
因為船停了,威廉也得以暫時離開駕駛室,來到甲板上面:“楊醫生幹嘛去了?”
“游泳。”日鬼坐在甲板上,撕開了自己的褲腿,那裡有個血洞:“搭把手。”日鬼對威廉說,然後遞給他軍用水壺。
“這是什麼?”威廉開啟水壺,一股劣質酒精的味道衝得他連續打了幾個噴嚏,然後一仰脖子喝了口:“爽!這輩子沒喝過這麼差的酒……”說完還補了口。劣質酒有劣質酒的好處,那就是夠辣,只有度數,沒有口感。
日鬼好笑的看著威廉的動作,然後取出刀子,一下子扎進了自己的小腿肚。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流出了鮮血。日鬼用刀挑著,剝開皮肉,裡面露出了個金屬物件。
“你中彈了?”威廉停止了喝酒。
“廢話,快,用手把子彈扣出來。”日鬼饒是心性堅韌,也咬緊了牙關。
“什麼意思?”威廉愣住了。
“什麼意思?你這人廢話太多了。”日鬼不耐煩了,疼痛已經讓他漸漸煩躁起來:“快點給老子摳出來……”
威廉被這一下馬上出手了。可是因為緊張,老是挖不到位置,傷口太滑,他又怕弄疼了日鬼,所以動作更加的笨拙。
“我擦,你是娘們啊,手腳這麼慢,快點啊……”日鬼連連抽氣,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語,從下東區學來的最下流的語言全部都噴在了威廉身上。
威廉是誰?威廉是皇儲,從來沒有被人用如此低俗惡毒的語言侮、辱過,所以十分的憤怒,所以用手狠狠的挖出了夾在日鬼小腿肚的子彈,連帶著一塊皮肉也因為暴力而從他的腿上撕扯下來了……
看著血淋淋的手,威廉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他敏銳的感覺到他的心變得羸弱了。
“快點,你讓我死嗎?”日鬼指著水壺說:“用酒消毒,誰知道你手上有什麼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