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家爺們兒坐在屋子裡抽旱菸,老太太坐在炕上在納鞋底兒。
老爺子悶頭抽了口旱菸,看到老大霍顯貴坐在那裡,正抱著煙盒子,用報紙捲菸卷。
把自己手裡的旱菸槍在炕頭上敲了敲。
霍顯貴抬起頭,老爹這麼一動作就表示有話說,他心裡明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老大,聽說你和你媳婦兒都到縣城裡去工作。”
霍顯貴點點頭,
“爹,這事兒我昨天跟娘說了,您不在,我再跟您說一次。
我這城裡的大舅子幫我和美鳳找了一個廠裡的臨時工,食品廠的,我是燒鍋爐的,美鳳是專門在包裝上做包裝的。
雖然臨時工掙得不多,而且等到沒活兒了,恐怕就不用我們了,可是我瞅著能掙一點錢,算一點錢。
要不然這家裡日子過得苦。你瞅瞅我住的那房還是專泥胚房。”
霍顯貴技巧性的點出來,自己這個大兒子現在可還住著泥坯房。
村子裡就算是人家不富裕,但是住泥胚房的人家已經很少,大多數人都住的是磚瓦房。
“還是你這大舅子有本事聽說你這大舅子以前是當兵的,現在退伍回來了,在縣裡是當幹部的。”
老爺子試探著提出話頭。
霍顯貴笑著說。
“我這大舅子哪是什麼幹部呀?就是在供銷科裡當保衛科的科長。勉勉強強說得上話。”
“老大呀,你弟弟他們在家裡都沒啥來錢的路子,我瞅著你這大舅子像是有本事的。
要不然你去了跟你這大舅子說一說。給老二,老三也踅摸個乾的,臨時就臨時唄,總比在家裡強。”
老二和老三急忙點點頭,
“哥,打虎不離親兄弟,咱可是親兄弟,咱要是到了一塊兒,你放心,弟弟忘不了你的這份恩情。”
“是啊,大哥,要是我們兩個有了工作能掙了錢,還能忘了大哥你的好嗎?再說家裡的志成和志武都不能忘了。”
志成和志武是老二家的兩個兒子。
這是變相的告訴霍顯貴他將來指望的兩個侄子。
霍顯貴笑了一笑,把菸捲兒用舌頭舔一下,紙粘在一起,用火柴點燃了。
“爹您知不知道我大舅子為了我這事情跑斷了腿,送了別人足足兩條過濾嘴的大前門,再加兩瓶好酒,前前後後花著錢至少有三四十塊錢。
我這份工作是頂替了別人的名額,聽說光頂替名額,大舅子就給人家掏了200塊錢,那可是一輛腳踏車的錢。
大舅子已經跟我說了,下不為例,這也算是自家親戚,他才願意拋頭露面去辦這個事兒。
這一次算是把大舅子手裡所有的人情都用光了。”
“爹,你說我咋說去啊?還是說咱家能拿的出來這筆錢?”
這番話他回來之前,這是小姨子給他交代過的,就因為小姨子這麼說了,他才明白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道道。
這個工作可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
沒想到現在立刻就派上用場來堵自己爹和弟弟的嘴。
忽然之間霍顯貴對於小姨子和大舅子有了一份神秘莫測的感覺。
顯然兩個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家人,也知道他們會面對什麼樣的一個經歷。
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已經給他安排了一個絕佳的理由,這個拒絕的理由任誰都說不出其他。
難道父親會為了老二,老三拿出來大幾百塊錢嗎?
別說他們家裡根本沒有這個條件,就算是有他爹也得掂量掂量,普通的農民家庭到哪裡去拿400多塊錢。
用不著他拒絕,父親估計自己都會立刻打退堂鼓。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