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上,然後又空,吃喝甚歡,卻鴉雀無聲。
九離候獨自在大廳的一角,盤腿席地而坐。
他面前擺著個燒架,上面叉著只烤得焦黃的羊。他正用纖長有力的手握著一把搖柄,慢條斯理地轉動著烤架上的羊。
用餐時刻,他居然還戴著雪白的皮毛帽冠和飛翼雙獅頭骨面具,襯著下面唇紅齒白的半張臉,倒像是美人臉上嫁接了死人頭,說不出的詭異,也說不出的華麗。黑底滾銀花紋的長衣下襬拖在身後,鋪了很大一片,讓我聯想起他身材的高大修長。貼腰掛在皮帶上的雕著古怪花紋的銀色彎刀,被烤架下的火光照著,閃著銀亮的光。
他一手轉動著烤架上的羊,一手拿著調料,慢條斯理地、細緻入微地向羊肉上灑著。羊油滴在烤架下的碳火裡,滋滋輕響,香味飄得滿大廳都是。
一點沒錯,他在烤羊,悠閒自在,旁若無人,目空一切地烤著面前的羊,全不管整個大廳的人因他古怪的存在有多不自在。
我們看了他一眼,就開始找理論上屬於自己的那張桌,然而沒有。領班迎上來,低聲告訴我們:“準備的烤羊是有數的,你們的被……”他看了九離候一眼,沒再說下去。
忠臣良將一聽,沒再為難領班,帶著我們走向九離候那邊,一到近前,也不說話,徑直往地上一坐。
九離候看了看忠臣良將,面具後的眼睛是淡墨色,明亮的煙晶似的。“不好意思。酒店準備的羊有限,委屈你們跟我同桌共餐了。”可他譏諷的笑一點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沒有。
“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有勞你親自動手為我們做晚餐了。”忠臣良將從容地頂回去。
“啊……廚師的廚藝不行啊。”九離候由衷地嘆息,“我胃口挑,沒辦法只好親自動手。”
一本正小姐沒猶豫地就坐在忠臣良將身邊,唐濤也是。我猶豫了一下。不是嫌髒,而是心疼我的胃。有這麼個瘋子怪物在旁邊,我估計我不會有什麼胃口。我那日夜盼著的烤全羊大餐啊,就這麼被破壞了!唐濤拉了拉我,我才挨著他坐下。
“找到薩滿們的線索了?”九離候並不看我們,只慢慢轉著搖把,把烤羊烤得焦黃噴香。
“會找到的。”忠臣良將神情篤定,“好了吧?別等你烤完,我們也餓死了。”
“那可不行。”九離候煙晶般的眼睛向我們臉一掃,冷酷而傲慢,剛才他看烤羊時眼神可是親切柔和呢,看人就不行了。“被我殺之前,你們怎麼能死呢。”
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正停在我臉上。我覺得那話是特意對我說的,禁不住心頭髮悚,又氣得差點內傷。誰給他的權力決定別人的命運!還搶了我們的烤羊!當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見地上有一疊盤子,幾把餐刀,立即拿起一把刀,狠狠地捅進羊脅下,用力切了一條肉後,才發覺九離候不烤肉了,定定地看著我,我才想起他並沒發話讓人品嚐,我這明明是冒犯虎威呀。可我烤肉已經在手了,難道再放下嗎?當然不會做那麼窩囊的事,既然肥美的烤羊肉已經在口邊,不吃實在對不起自己。吃!
別看我表面上大模大樣,從容不迫的把那條羊肉咬到嘴裡,實際上,在九離候那淡墨色的眼睛冷冷的注視下,我的心臟都是抽抽的,要費好大的力氣才不至於體若篩糠,為了撐面子,才拿羊肉當毒藥吞的。
不想那肉一到嘴裡,美味無比的滋味立即充滿口腔,我立即忘了害怕,情不自禁就吃光了一條肉。衝九離候的烤羊下第一刀是示威,第二刀就更不像話了。我不客氣地從最肥美的羊脅下割下大大的幾塊分別放盤子裡遞給唐濤、忠臣良將和一本正小姐。
“這羊肉烤得美味極了,你們也嚐嚐。”我笑眯眯地勸著,儼然我是主人,那羊是我烤的。
忠臣良將看著我微微一笑,接過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