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我的眼前,驀地閃過一雙清冷但閃動笑意的雙眸,我彷彿聽到一聲莫可奈何的、帶著些微嘆息的笑,和一個略帶寵溺的年輕的聲音:“汐汐,你這樣的天分,也可以來游泳嗎?”
我站在那兒,站在那片夕陽中,繼續恍惚。
一時間,我幾乎又快沉溺於那些如煙往事中……
突然,我驚醒過來,甩甩頭,再甩甩頭。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第一章 往事如歌
我當老師的第一個新學期終於開始了。
菜鳥一隻的我,時間表很快就被排得滿滿當當的:開新課,聽老教師上課,帶班級輔導員……幾番折騰下來,只有一個字來形容的感覺:累!
按慣例,我帶領學生們參觀完校園,再帶著他們辦完諸如助學貸款、分配宿舍、上網選課之類的瑣事之後,疲憊之餘,將手一揮,“自由活動!”
但是,求知慾極強的某些學生既不怕我,也不肯放過我,每逢週末晚上,經常跑來我宿舍閒磕牙。
因此,我的宿舍,一到週末,經常是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這些年方十八九歲的學生們,毫不拘束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班裡班外的事,或者八卦地跟我打聽這打聽那。
某甲一臉狡黠地壞笑,衝著我直截了當地問:“老師,你今年多大?有男朋友了嗎?”
某乙極期盼地看著我,“老師,我們學校的學生能不能結婚?xx學校是可以的哦。”
某丙的表情很舊社會,“老師,大學生活跟我想象的一點都不同,我想退學去創業!”
……
呃?我聽著這些千奇百怪的問題,看著他們青春坦然而毫不作偽的臉龐,一笑之餘,不免感慨:真的,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
我心底驀地一驚。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境居然隱隱透出如此的蒼涼?!
又一個週末,晚上十點鐘左右,好不容易送走一撥學生,我挪了挪幾近麻木的雙腿,捶了捶腰,又瞥了一眼戴著耳機和在上海做博士後的老公QQ聊天、任學生來來去去、半天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姐,心中一聲嘆息: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各的不同。
大姐是我的室友,芳名戴潔,跟我同一時間應聘到C大任教。她是拿了名校博士學位的外國文學專業的高才生,山東人,個子高挑,典型的美貌與智慧並重的高知女性。更重要的是,大姐在學業上孜孜不倦之餘,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一個同樣優秀搞計算機的老公劉濱。
遙想當年,二人同在一個美麗海濱城市的一所學校裡讀本科,劉濱高大姐一屆,可算素昧平生,但卻在畢業離校、要跨上開往火車站的校車前一個小時,劉濱一眼相中來往的人潮中,氣質脫俗、安安靜靜地捧著書走路的大姐,計算機人的天性發揮無遺:穩、準、狠。他當機立斷,氣喘吁吁地飛速跑到大姐眼前,“嗖嗖嗖”掏出一張紙,一撕兩半,很快在其中一張上寫下姓名、電話號碼、QQ號、個人主頁、地址,遞給大姐,再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你的——”
大姐懵懵懂懂地看著面前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男生,懵懵懂懂地從他手上接過紙條,再懵懵懂懂地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
之後,大姐曾經一度痛心疾首扼腕不已:一向清高自律的外國文學之花就這樣插在了牛糞上……她痛定思痛,將所有這一切,歸咎於前一天晚上趕作業晚睡精神不濟,而被宵小之輩運用“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理論就此一舉攻陷。
我知道,大姐是真動了心,要不然,她不會堅貞不貳地苦守了牛郎織女的生活這麼多年,每到夜晚來臨就精神百倍,五指禪功更是不噼噼啪啪練到半夜絕不會停,功力一天比一天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