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食盒,給沐言使了個眼色道:“言兒,還不幫李修媛扶起太后來。”
沐言會意,和李婉兒一左一右地將太后扶起,手握住太后的手腕而後輕巧移開,沐言微微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待到太后起身坐好後她便退到了沐雲杉身後站好。
沐雲杉微笑著拿出食盒中裝著酸梅湯的罐子,到了一碗後遞給李婉兒,聲音裡滿是對李婉兒的讚賞:“近來今天漸熱,還是婉兒妹妹細心,首先想到了給太后做這些開胃的湯水,臣妾愚鈍,連婉兒妹妹的十分之一都趕不到。”
太后原本在李婉兒的服侍下喝了幾口酸梅湯,聞言,她忽然抬頭,看了沐雲杉雲淡風輕的小臉兒一眼,她眸中閃爍著複雜之色:“說起來,杉兒若真的用心起來,誰也比不上。”
是啊;若是她用心起來;誰也比不上。
還記得初進王府那幾年,她每日都會進宮給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請安,除了雨雪天,她每日必到,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女人是她最心愛的男子的母親。
即便是後來知道了父親與太后之間的舊情,她也在糾結了一段時間後便將心中的不悅壓下了,繼續給太后請安,偶爾太后生病,她也當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日日陪伴在側照顧。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歐陽錦登基,而後,沐家覆滅。
人心都是肉做的,沐雲杉不是鐵人,雖然堅強,卻不是不會疼。歐陽錦的欺騙和狠心絕情她可以裝作不在意,可以裝作深愛他的模樣繼續演戲圖謀報仇。
可眼前的女人,父親愛了她一輩子,為了她冷落了母親一輩子,甚至為了她扶持先帝並不看好的歐陽錦,沐雲杉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女人也可以狠心到這種地步。
莫非他們母子兩人都是一樣的石頭心腸嗎?
所以,自打沐家出事之後,她再也沒有來給太后請安過。
垂眸掩去眸中的冷光,沐雲杉屈膝一禮,道:“太后怪罪的是,只是思惠軒地處偏遠,前陣子又正值冬日,臣妾即便是做好了東西帶來也會變涼……是臣妾疏忽了,還請太后降罪。”
鳳眸在她沒有破綻的臉上一掃而過,太后嘆息一聲:“罷了,有些事情若要當作沒發生,也是為難你。”
沐雲杉幽幽道:“謝太后體諒,臣妾早已釋懷,之所以不來,只是害怕想起臣妾的母親。”
聞言,太后身體微微一僵,卻只是片刻功夫便恢復了正常,她笑道:“你母親,那確實是個溫婉的女子。”
說完,她不欲多言,在李婉兒的服侍下繼續一口一口地喝著湯水。
忽然,大殿之外響起一陣慌亂的聲音,沐雲杉一怔,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然而,還沒等她思考,一抹熟悉的黑影便飄進了大殿之中。
那人一襲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燦若星眸的眼睛。他身形矯捷地衝進屋內,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手執長劍筆直地朝著太后的方向襲來。
大殿之中亂作了一團,宮人們臉色發白,一面大叫著“保護太后,保護娘娘”一面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朝著殿外跑去,撞翻了桌椅,打碎了茶碗。
這些往日裡會被主子責罰賜死的事他們顧不得了,此時此刻,他們的腦海中只有他們自己的小命。
李婉兒大驚失色之下險些將酸梅湯扣在床上,太后更是“唰”地變了臉色。
慌亂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那黑衣刺客卻置若罔聞,一心一意向著太后的方向衝來。
突然的變故讓沐雲杉也忘記了反應,傻愣愣地看著那刺客銀光閃閃的長劍直衝床邊,眼看著就要刺向了太后的身體,她大腦依舊空白一片,身體卻比她的大腦更快做出了判斷。
一把將李婉兒手中的湯碗搶過來,她將還有些溫熱的湯汁朝著黑衣刺客的臉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