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無法忍受走在路上,被人在後面喊說“對不起,請等一下。啊,我是說長得更可愛的那個”這樣的話……彩子離開了家鄉,一個人生活。甚至忍受了其他同齡女孩所無法忍受的痛苦,做了整容手術。
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了。
以為這樣,就可以獲得幸福了。
可是為什麼,那個討厭、粘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存在變成劣等品的弟弟,也要出現在同一個世界呢?
“呦,好灰暗的表情啊。”
因為是比鄰的緣故,洗過澡出來亂逛的真紅,正巧瞄到坐在樓梯邊的彩子,習慣性地拋下一句冷嘲熱諷。
“頂著這種兇險的表情,竟然還可以成為女演員?哈,演員的人生還真簡單呢。”
“你說誰的表情兇險?”
彩子幾乎是兇惡地反擊。
真紅略感吃驚地眨了眨眼,“幹嗎啊。本來就是,看你就覺得不舒服。比千本還更礙眼數百倍。”
“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才會這樣講吧。”彩子最介意的就是別人抨擊她的長相。
“呦。”真紅尖刻地笑道,“你有什麼美貌值得我嫉妒啊。我看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啊。醜女!”
其實真紅並沒有真心認為彩子長得不好看,醜女只是拿來罵人時一個簡單的名詞。但是對於有著這樣傷口的彩子來說,這卻是最無法忍受的攻詰。
“你聽小葵說了什麼?”她幾乎瞬間就臉色蒼白,整個人顫抖地站了起來。
“小葵說你是醜女!醜女!”敏銳的真紅只是因為彩子對這個詞語的反應,而扮著鬼臉胡說八道。
“無理的傢伙。你懂得什麼!”
讓真紅沒有想到的是,彩子竟然憤怒地向她撲了過來。
“你幹什麼!咳咳!”
被對方卡住喉嚨而咳嗽起來的真紅,真的生起氣來,並且手腳並用地開始了反擊。與導演順原路並肩返回的彌花,看到的正是兩個人打作一團的混亂場面。
“你們在幹什麼啊!彩子!你是演員!受傷了怎麼辦!”在導演震驚地喊叫起來的同時,彌花一邊覺得眼前的場面幼稚得無法相信,一邊跑過去試圖分開二人。
可是真紅也好,彩子也好,都是遠遠比彌花要矮的女孩子。她們廝打在一起,彌花一不小心就被抱住了腰部,反而滾入了戰局。
得到訊息趕來的工作人員,因為彼此都是重要的不能讓臉孔受傷的拍攝者,雖然著急,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加入女孩子的戰鬥。
“真紅!”
這時有人臉色蒼白地衝上來,以人高腿長的優勢,輕鬆地抱起了戰局中的某個少女。
下意識地停下糾纏的手,彌花呆呆地往上望去。
在漸漸沉落的夕輝的光裡,淺茶色的頭髮泛起一層栗色的金,少年與其說是嚴厲更像是緊張地看著抱在懷裡特別嬌小的少女。
“在搞什麼啊。你看,這裡破掉了。”
憐惜意味的話語,輕輕蹭上臉頰的手指。
眼淚突然不可遏制地掉了下來。她只能滿頭亂髮狼狽地坐在這裡,看著被景棋抱在懷裡的真紅,羨慕得無法自制。
到了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清醒了吧。
景棋他喜歡的人……果然還是真紅。
拒絕了工作人員的攙扶,彌花自己站直了身體。是的,自己是不討人喜歡,沒有人會愛的女孩。
軟弱哭泣這種事,都是要有可以安慰自己的人存在才有意義吧。
跌跌撞撞地背對著景棋向前走,腳踝像被扭到似的傳來鑽心的巨痛。
然而更痛的卻是心口。
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過青色的葵田,前面的夕陽裡,出現了修長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