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自然地就跑到他身邊入座,化成人形,與白及並肩坐在一起。白秋見狀,在他們對面的軟墊上坐好後,便跟著化為人形,有些侷促地坐正,等著他們兩個開口。
白及才剛剛與奉玉切磋完畢,雖是贏了,卻沒有說要與奉玉說話,反而喚了她。白秋猜不到爹是要與自己講什麼,難免覺得惴惴。
這個時候,白及亦是望著白秋,他的神情沉靜安穩,正如平日裡一般。只是此時,他其實有些難以形容心緒。白及不由得閉了閉眼,等再睜開時,他便出聲道:&ldo;秋兒。&rdo;
&ldo;爹。&rdo;
白秋忐忑而溫順地回應道。
白及問:&ldo;……你這些年來隨我學劍,可有覺得痛苦?&rdo;
&ldo;誒?&rdo;
白秋怔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白及看著她愣愣的似乎沒法立刻答上來的臉,心中隱痛,也未再追問,只是思緒紛亂,不曉得該從何處理出頭緒。
面前的白秋已然是女子模樣,自她幼時化形能走,他便同一百餘年前教導英兒一般,一點一點教她學劍。
起先是小小的木劍,他親手刻之,將秋兒的名字雕在劍柄上,握著她的手教她識名,教她以心問劍。
後來換作重一些的小劍,不曾開刃便不會傷她,教她基礎的心訣劍法,教她以仙氣融入劍中。
再後來便換作開刃的小仙劍,他去尋昔日舊友換了玄鐵,去了極寒地,耗了七七四十九天鑄成一柄輕盈的小寒劍,雖是孩童練習之物,卻已是真正的上品仙器,交到白秋手上後,她雖未必知其來歷,卻愛不釋手地玩了好幾日,晚上都抱著睡。還是因她睡著後被劍中的冰魄傷了身,打了好幾天噴嚏,才被他和雲母暫時收了起來,等練劍時再給她。
也是此時,開始教她應戰的劍式,教她塑劍心、入劍魂。
他過去不曾有過女兒,看著懷中柔軟嬌小的小女孩,便不知該如何待她,唯有如當初教玄英一般教。秋兒便同當年玄英一般,站不穩便拖著小小的尾巴跟著他練劍,高興地圍著他、雲母還有玄英轉。只是玄英生得皮實,秋兒素來認真乖巧,卻有點體弱,習劍又比玄英還早,進度總要慢上一兩分,本也屬正常,但久而久之,她看上去便有幾分洩氣……白及本也覺得無妨,只當她是不善此道,只是她同奉玉學劍,不過兩三年時光便脫胎換骨,卻令白及微驚,忽而有些心痛。
秋兒許不是畏劍,而是……畏他。
白及定了定神,不禁合眸。
他不喜奉玉帶走她女兒,雖知曉這位神君,但因對方在上古神仙中實屬年輕,奉玉從上古諸神混戰末期中應戰事而生時,他已不是神君,故而不曾與奉玉相交,倒不知對方根底……他剛才與他切磋,便是想知對方水平幾何,但試過之後,知曉奉玉水準確屬上上流,平日裡應當遇到敵手的次數不多,可仍是……未在他之上。
既然教秋兒的結果不同,不是因劍術水平之故,那麼便是因其他原因。
白及將輕合的眼眸重新開啟,重新看向白秋,問道:&ldo;秋兒,你隨我練劍時……可是覺得難受?當初你可是……&rdo;
……怕我?
話到嘴邊,白及一頓,卻又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故而微微停頓。
然而這時,白秋竟是已回過神,聽到白及的話,她先前愣了許久,現在反應過來,竟是沒說其他,而是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