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紅嚇了一跳,覺得張青石像老虎似的,嚇得她轉身就出去了,等走到院子中了才回過神來,拍拍胸口,想這二伯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嚇人?居然把她嚇出來!剛才她怎麼就覺得他那麼可怕呢?真是怪了!明明就是一個躺床上起不來的廢物!杜鵑紅心裡那股子怕勁兒一過去就來氣了,想著去向婆婆告狀!哼,想看郎中?讓你看的不痛快!
杜鵑紅跑進正屋,一掀簾子就進了東次間。
“唉喲!你這莽撞貨怎麼也不吭一聲就掀簾子進來?規矩呢?!把我嚇出個好歹來我讓老三揍你!”
一個乾巴的聲音帶著些怒意罵著,這聲音是從坐在炕上的一個老婆子嘴裡發出來的,這老婆子正是張家的當家人張婆子。
張婆子這屋裡收拾的乾淨利落,炕的一邊擺了炕櫃,上面放了一些雜物,另一邊放著她的被褥枕頭,都是粗藍布,半新不舊,上面沒一個補丁,這也挺難得的,畢竟現在許多人穿的衣服都打補丁。炕中間有個小小的炕桌,上面一個水壺一個碗,另外還擺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些瓜子。
張婆子人長的瘦瘦小小,臉上皺紋不多,臘黃的一張臉,花白的頭髮挽了一個纂兒,一身粗藍布衣裳,腳倒是不小,現在沒穿鞋,只穿著襪子盤腿坐在炕上,屋裡有一股子淡淡的臭味兒。她一雙老眼平時都眯著,現在瞪大了衝杜鵑紅髮火,像刀子似的,一看就是個兇老婆子。
杜鵑紅也不怕這個婆婆,她孃家厲害,量婆婆也不敢讓人揍她,再說張青玉也不會揍她,她急眼了可能揍張青玉!
“娘!二伯醒了,他對我可兇了,我聽到他和二花說笑,二花說嫁人的事,我開玩笑說給二花找個好人家,他們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還說到我家蘭心頭上去了。還有,二伯讓二花去請郎中了,都沒說告訴娘你一聲。”
杜鵑紅就知道自己這個婆婆肯定會生氣,自己這個婆婆可是個什麼都要掌握的人,而且特別的愛錢,這次二伯受傷回來,她都不想給二伯請郎中,想著讓張青石自己好起來,真是寧願舍了兒子的命也不想舍錢!她心就夠狠了,看了都覺得心寒!
張婆子果然生氣了,她想著請什麼郎中啊?不就斷了條胳膊嗎?那骨頭也接上了,還有一包子藥,發個燒自己扛扛就過去了,哪用請郎中?村裡的鳳郎中來一次可要不少錢呢!還有,居然不向自己請示就去找郎中了,還把自己這個娘當回事嗎?
“哼!我去看看他!”張婆子說著就要下地,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東西還沒有收好,瞪杜鵑紅一眼,“你先出去!這都要中午了,飯做好了?別人都去地裡了,就你在家裡做輕巧活計,你也別太懶了,要是把我兒子們餓著,我和你沒完!”
杜鵑紅嗯嗯兩聲,轉身出去了,在掀簾子出去的飛快地看了張婆子那邊一眼,就看到張婆子又轉過身去收什麼東西,她撇撇嘴,心想這老婆子剛才又在數錢吧?哼,把錢守的死緊,真以為能全都帶到地下去嗎?老不死的!其實張婆子最疼的就是小兒子張青玉了,但是杜鵑紅並不是特別的討婆婆喜歡,因為這不是她做主娶回來的兒媳婦,而是張青玉自己相看的,為此沒娶張婆子的孃家侄女,張婆子一直心裡記恨著,不能怨兒子,就只能怨兒媳婦,要不是杜鵑紅娘家厲害,估計比二房的雪娘還要受苦!
張婆子去了西廂房,見張青石果然醒了,她也有些高興,雖然她捨不得花錢給這個兒子請郎中,但是他能不死不傻,她也高興,畢竟是她生下來的一塊肉,也是個好勞力,更是這三個兒子裡面最孝順最聽話的一個。
張青石看到張婆子,心裡翻江倒海的恨,曾經對這個娘他有多孝順,他現在就有多恨,因為他的孝順害死了他的妻子女兒,他恨自己,更恨這個被他孝順著的娘!為人子女確實應該孝順,但是,上輩子他已經儘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