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聲仍在,她心裡有些奇怪他怎會對付不了那三流的惡徒?
她難掩擔憂,悄悄爬出桌想要一窺究竟,從桌後慢慢露出一雙眼,隨即瞧見正前方有一具身體擋著……她遲疑了一下,視線慢慢往上看去,先是腰、再來是胸、接著是頸子,最後是……男人的眼!
她倒抽一口氣,驚嚇萬分地對上這一雙等她許久的黑眸。
她差點驚喘出聲,卻及時硬生生地忍下。心裡明知該立刻找藉口離去,但她的雙眸不由自主地背叛她的意志,被他細長的美眸緊緊地勾了過去。
她試圖拉回自己的神智,勉為其難地想要拉開被他鎖住的目光,他的眼,卻像蛇,緊追不捨地纏住她。
那雙眼瞳,黑得直透她心,讓她不由自主地迷亂起來……
遽然間,人聲不見了、客棧消失了,連兩人之間唯一的桌子都從她眼中失去了蹤跡。
她在這一雙黑眼裡瞧見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意,那樣的情意像繡線,曾經在她心中的那塊布圖繡上了密密麻麻的深情,連個縫兒也找不著;現在那塊布早舊了、老了,她卻從不知道破了沒,只知在它還來不及被拋棄之前,將它緊緊地鎖在她已封起的心門之內。
而現在,他將那塊布再度從她心中取了出來……取了出來又如何?布是原布,卻不再如當年般的新了。
思及此,她用盡她所有的理智,暗暗在她大腿上用力掐上一把,痛感讓她勉強掉開視線,一時之間心神尚歸不到原位,只能呆呆地將視線往下移,重新打量著他。
他穿著一身無繡的黑衫,黑衫之下是高瘦的身軀——是啊,現在她得費力仰頭看他了,她還記得那一年他才十五歲,個兒只比她高一點點,又瘦又白的,她若有心使力,可以將他壓得死死的,一點反抗也沒有,可現在……
她的視線近乎貪婪地、不受控制地往上移,瞧見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眼,她又快速地掉離他的眼,不經意地看著她印象中俊美的少年臉龐……她倒抽口氣,脫口驚道:“你的臉怎麼啦?”
俊美的臉依舊,但比膚色稍嫌淺色的小疤小痕佈滿他的臉孔,雖不仔細是瞧不出來的,但是,但是,怎會變成這樣?
“非君,果然是你!”他啞聲說道。
他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的肯定,讓她的心用力地一躍高,她吞了吞口水,粗聲說道:“公子,你喊錯人了,我……我不叫非君。”她一步又一步慢慢退離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遲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她卻直覺避開。他楞楞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低語道:“我又見鬼了嗎?”
我什麼時候變鬼了?她差點脫口,又及時忍住,無聲地繞過桌子,想要趁他恍惚時先溜為妙。
才踏出一步,他又立刻擋住她的去路。
“非君……”
“我不叫非君!”
“你……你改名了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雙眸之間難掩激動與對自己的困惑。
“公子,我不曾改過名,我叫繡娘,不叫非君!”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吭聲、也不讓她透過,她只好硬著頭皮,粗聲說道:“公子您認錯人啦!”
“你什麼時候改名叫繡娘?”
這人的腦子是石頭做的嗎?她微微動怒,瞪著他,潑辣地說道:“公子是誰,我可不認識,您嘴裡的非君是誰,我也不曾見過!您想怎樣?拿我充數你嘴裡的非君嗎?不然,您說,那個非君今年多大?”
“你今年剛過二十六。”他直覺答道,目光不肯移開。
“我今年才二十有二而已,怎會是你嘴中的非君?”
他沉默了會兒,低聲:“你看起來不像二十二,非君。你看起來一向都比我大的。”
他不必要這麼誠實吧?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