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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行至簾前他突地回頭,望向我:“要不要一起?”

“作甚麼?”

“去穆侯那裡。”

是啊,我心中一動,想起晉穆明日就該回安城了,離別道聲珍重該是必要。只不過……我皺眉,看看帳外夜色,猶豫:“這麼晚了?”

他勾唇笑,聲色不動:“晚了才有好戲看。”

我眨眨眼,不明白:“什麼好戲?”

他走來伸臂抱住我,拉開斗篷罩住我的身子:“去了不就知道了。”

言罷,不待我再開口,人已隨著他的身影忽閃出去。斗篷在身,雨水敲打不覺溼,帳外似有些冷,我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貪戀他身上的溫暖。

片刻後,斗篷自頭上掀開,無顏放開我,笑意輕輕:“丫頭,到了。”

我轉眸時,無顏抬手撩開中軍行轅的簾帳,拉著我走了進去。

所謂戲,並非人多熱鬧就是好,平常三人,亦可成戲。尤其是當你想也想不到的三人驟然聚集一起出現在你眼前時,這戲,就再不能簡單稱之為“戲”,而是另藏奧妙的玄機莫測了。

入帳後,無顏鬆開我的手。

我站在帳口,看著原本已在帳中的三人,心中微驚。

晉穆並不在帳裡。帥案前直直站著兩名身著鎧甲的將軍,一個,居然是被晉穆派出阻截楓三、本該在安城的大將墨武。還有一個,看上去雖不眼熟,卻也不眼生,我多瞥了幾眼,神思一動,想起那次夜覽大婚之日在晉廷領著我繞圈子的錦衣侍衛,不由得冷笑出聲,盯著他。

那侍衛見我入帳,嘴角不留痕跡地微微抽動,眸光在我身上略一停留,而後瞥開。

我哼了哼,也不再理他,走去無顏身旁坐下。

而第三個人……

此刻正坐在我對面椅中。

昔日的藍衣刀客,如今身著一襲光華斐然深藍錦袍,腰纏同色玉錦帶,髮束銀冠,面龐冷俊,揚眉飛眸間的氣度風範與初見之時不可同日而語。唯一沒變的,只有他左手依舊執著的那柄破舊的思桓刀。

聶荊凝眸看了看我,目光深邃,黯淡間幽幽不明其所想。我抿抿唇,想起北上晉國的途間那個我一眼便能看穿他心思的刀客,悄悄嘆了口氣。

他的眸色微微一動,唇角揚了揚,笑意自嘲。不語。

“你怎麼來了?”我問他。

聶荊笑,看了眼我身邊的無顏:“我怎麼不能來?”

我蹙眉,奇怪:“你不是要和南宮成親?”

“婚禮昨晚已結束了。”他答,聲音硬硬的似不覺情感。然而在那略微不自然的瞥眸間,自他瀲澈的目中輕輕散開的柔軟還是流露出了他此時內心的情意和羞赧。

我了悟點頭,和無顏對視一眼,忍不住微笑。

南宮似水,他是冷石。一生一世,水容石,不為纏繞和侵蝕,只為柔軟他的堅硬冷漠和化解他的稜角鋒芒。漸漸廝磨,漸漸習慣,漸漸情深不離。這樣的兩人,是絕配,也總歸會幸福。

我想著,不知怎麼忽然想起自己和無顏的將來,驀然間,心口隱隱痠痛,湧上一陣讓人窒息的苦楚。

慢慢地,我鬆弛下身子,軟軟捱上了身後的椅背。

帳中有五人,卻無人出聲。寂寥充溢,唯等穆侯。

少時,簾帳掀開,滿身溼透的晉穆匆匆步入帳內。他轉眸看了看帳中眾人,目色微沉時,神情卻不訝異。

“侯爺!”墨武和那侍衛齊齊揖手。

晉穆點頭,不看他們,卻看聶荊:“你來得倒快!”

聶荊笑而不語。

晉穆甩開手中的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