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湛放著五彩夢幻的光芒,雖不及花朵盛開的明媚鮮妍,如今看來,卻也是生氣盎然得很。只是……
我垂眸,指尖輕輕撫摸過掌心的玉佩,心中暗自感傷:眼前景緻再怎麼熟悉卻還是缺了些什麼,比如往昔的人,往昔的樂聲,往昔的歡語笑言……
如今阿姐的訊息是有了,可是,接下去又該如何?
我偏過頭,瞧著阿姐往日撫琴的那塊大石,愣了許久,方俯下身,捲袖拂去了那落在石上厚厚的一層花瓣。猶沾雨水的柔軟滑過手心,觸得肌膚微生涼意。
陽光自繁密的枝葉間灑下,照在淡青色的石上,斑影圈圈,顫顫微微地晃動不停。我定睛看著,直到眼睛被那光亮灼的一片朦朧,這才站直身扭過頭想要回殿裡。
轉身的剎那,許是俯身久了竟頭暈目眩起來,眼前一黑,腳下踉蹌。
手下意識地伸出去找依靠,冷不防卻碰上一個溫熱的身子,我正猶疑時,腰間卻有一雙手臂扶過來穩住我,輕輕一帶,他便抱著我坐在了大石上。
“想去見他?想去看看夷姜?”涼涼的聲音穿透春日的溫暖,貼近我的耳畔響起,直刺人心。
我愣了一下,而後閉目搖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溼漉漉的髮絲上,不說話。
“為什麼?”他低聲問,嗓音不知為何有點啞有點沉,呼吸靠近我的脖頸時,有熟悉的琥珀香氣和沐浴後好聞的花香縈繞鼻端。
我揉揉眼睛,待眼前光線一點點明朗時,方凝眸望向他,思了一會後,才道:“你準備如何處置湑君?”阿姐若要見我,必會求我放過湑君,只是這等事端,我又如何能左右得了?見了,徒增她毫無希望的期翼,不見,又思念擔憂甚緊。
無顏沉吟,眸子暗黑如夜,光華淡隱。他抬了抬頭,溼溼的銀髮散在肩上,有水珠沿著那如玉俊美的面頰滑下來,一滴掉落,沾在我的眉尖。
突地他一笑,手指拭去我眉尖溼潤的同時,口中輕聲道:“還能如何?自是要殺了才安心。”
“能不能不殺?”我小心試探。
他垂眸,目光一瞬有點冰寒。
“不殺?幽禁?”他勾唇,似笑非笑地望著我,“留著他作甚麼?”
我摸了摸手中的玉佩,自知要求過分且荒唐,於是不語。
“別想這些事了,夷姜既是當初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便由不得她後悔。她能在兩國大爭之際安好活下來已是萬幸。若她肯回宮,那還是齊國公主,若她執意要做亡國公子的夫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夷姜可以放過,但湑君……”無顏默了默,倏而聲冷,“此人心計深沉,藏而不露,治世是能臣,亂世是奸賊,若留他,梁國便永不得真心臣服和安定。所以,丫頭就不要再管這些事了。”
我想了想,點頭,伸手拉好他鬆垮垮隨意裹在身上的明紫睡袍,道:“那我今晚去見阿姐,看看她的情況,順便再勸她回宮,如何?”
無顏握住我的手:“你去見她,能保證不再心軟,不會因為她而再管湑君的事?”
我一呆。心道保證不了。
“三日後湑君被押回金城,待處決之後,我派人去接她回來,你安心待在宮中便是。”
我揚眸,一笑:“你怎麼找到她?晉國使臣說除我之外,任何人皆不可知呢。”
無顏哼了哼,橫眸,目光凜冽,面色有點不善:“偏他的手段多!我就不信天下還有淄衣密探查不出來的事。”
我好奇打量他一會,心念一閃不由得笑了,抱住他的脖子,任他未乾的髮絲蹭得我一袖的溼氣。“可是生氣了?”
漂亮的鳳眸裡劃過幾道可疑的笑意,他不自在地抿抿唇,不言。
“你吃醋了。”
“胡說!”他眸光一閃,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