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復又重整行容,翻身上馬,揚鞭直往彭城而去。
鼓祖治地,九州勝景,時逢蒼靈佳季,彭城秀麗華美,一派欣欣向榮、賞心悅目。將將晚膳時分,眾人趕到了彭城。
彭城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東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齊魯,對於這樣的軍事重鎮,聖朝自然不會放鬆,自開國來便設了郡,下轄七個縣。
聖朝各地太守均由朝廷委派,一般太守任期不會超過十年,凡歲至不惑便不再出任郡州長官。現下彭城的祈太守不過而立,年輕有為,前程無量。
因著回京心切,方晏並不避嫌,直接闖到郡守府上,住進後院。這麼一鬧,蔚緦等三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彭城重鎮,聖朝開國至今,總有居心叵測之人對此地虎視眈眈,故而紛亂不斷,治安一時成為聖朝的惡瘤,換了幾任太守,總不如人意。
方荀登基後,委派湖州太守出任彭城,這位太守本是文舉出身,高中探花後被先帝派往一個小小的縣衙當了名微不足道的縣令,誰也不曾料到,新帝即位,這位小縣令居然連蹦數級,直接跳到了太守之位,調往湖州。
說來,這位祈太守頗有些手段,不僅治得縣城,出任湖州太守後,因湖州常有水患,太守首要任務便是修堤築壩。以往各任太守雖有動作,然效果不大,獨年紀輕輕的祈氏帶著侍僕在堤壩轉了一個月,回頭開始重新修築,自大堤建成,在他任期內,湖州大水再不曾造成災害。
新帝正式掌權後,一紙詔書將祈氏從湖州調至彭城,似乎存心為難於他一般,總是剛做出些成績便立刻動身道別。當地的老百姓依依不捨,自發請上萬言書懇請朝廷收回成令,可惜方荀一概不曾理會。
祈氏來到彭城後磨難重重,三番五次遭人襲擊,也不知是他本人武藝高強,還是身邊自有高手保護,襲擊者總是莫名死亡,到後來再無人敢近其身,祈氏照樣頒施號令,整頓吏治。
前後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在祈氏高明的手腕下,彭城漸趨穩定,百姓安居,市集也愈發繁榮。方晏記得,皇帝有一次聽了彭城上來的奏報,讚歎道:“這個探花果然有的是辦法!”
這麼一個人,在大家的心目中,定是須發皆張的英雄豪傑,誰知碰了面,除去方晏曾見過祈氏,其他人俱都目瞪口呆。彭城太守面白無鬚,鼻樑挺直,眉若修柳,眸明唇紅,一副書生樣,半點看不出豪傑之相。
祈太守彬彬有禮地向賢王請安,方晏客氣道:“因急趕行程,不耐宿棧,故而打擾府上,還望祈大人見諒!”
祈氏微笑道:“王爺在此落腳歇息乃是微臣的榮幸!”
賢王清咳一聲:“你這幾年在彭城功績卓著,皇兄大為讚歎!陛下的意思,待再過個幾年,彭城安定了,欲將你調到京城去!”
祈太守不卑不亢:“臣當年殿試,有幸一睹先帝風采,曾對先帝請命,平生志願不過為一郡之守罷了!”
方晏搖頭道:“一方百姓得了安穩固然是好,耐何天下多廣,怎不曾看到眾生碌碌?有志有才者苟於一隅,如何是國家之福?祈太守可治一縣,繼而平一郡,久而久之,積累的才幹經驗便是國之啟錄!你縱沒有高就之心,然陛下卻不願屈了人才!”
祈氏垂頭不語,方晏知他有些心動,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吩咐著易揚隨太守府下人安排一行人的住宿事宜。
祈太守善體人意,知道賢王奔波了一天,這時候已有些疲了,親自將賢王安排到後庭一處精緻的小院歇下,自言要安排今晚王爺的膳食就此告退。
易揚照顧賢王淨面更衣,感慨道:“想不到這位祈太守竟是個文弱書生!”
方晏瞥了他一眼:“你怎知他定是文弱書生?”
大護衛振振有詞:“他下盤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