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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時間他還有機會後悔,考慮是否真要畫下那個女人。

他一向不愛畫人,要畫也畫老人,但是那個女人跳躍在他的畫布上很多時日了,每每他站在畫布前,那個像鳥的過動女子就佔據他的腦袋,飛高飛低,吵得他心浮氣躁。

幾分鐘過後,陽光灑進來,自然的光線貼上了畫布上女人的臉,晶晶亮亮,像鑽粉彩繪著她那抹頑皮的淺笑,他起身,叼著煙,邪惡得像是夜裡出沒的魔鬼,黑披風一揮,就要吞噬畫布上的女人。

靠,不管了。

將煙吐在地上,再用爛爛的夾腳拖鞋踩過,然後他發狠的拿起畫筆,沾上油彩,將女人抹上他的顏色。

一揮筆便像在女人的身上狠狠的擰一回、愛一回,每一筆都是色慾的顏色,他知道這一切代表什麼,所以更加氣怒。

像是要在女人的身上鞭出他的憤怒與愛憐的矛盾,每一筆都讓他咬牙冒汗,有如毒癮發作,渾濁的色彩混著他滲出來的薄汗,他一筆一筆把困擾他多時的女人的臉填在畫布上。

三個小時過去,蕭驤一虛脫似的低咒一聲,將畫筆一丟,整個人癱倒在雜亂的地上,不停的喘息。

空氣裡只剩下他低啞的喘息聲,並瀰漫了一室的油彩味。

他的手臂橫在眼睛上,遮住直射下來的陽光,身體像爆炸過後虛弱不堪,每一個爆開的骨頭碎片都沒有得到該有的對待。

連串的髒話在心裡罵得驚天動地,依然無法止住他心裡的那股澎湃渴望。

他要她,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在他的地盤上撒潑之後,卻讓他陷入抓狂的境界,讓他像個只能拿畫畫洩憤的瘋子。

他要她。

氣躁不堪的丟開頭上替代頭巾的毛巾,他將毛巾蓋在臉上,狠狠的抹過幾下。馬的!

他像一頭髮情的馬,奔騰澎湃,卻沒一處可宣洩。

靠!而那個欠扁的女人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地盤上踩出了什麼波瀾!

這時,門鈴很不客氣的響起。

又來了!

“馬的!”

他不理,此時的他像是光裸的野獸,不適合面對任何人類。

門鈴停了幾秒,又響起,再停幾秒,然後又響起,最後乾脆按住不放。

馬的!他知道是誰,也唯有她有這個本事及堅持,這兩個月來,她已經不下兩千次這樣按他家門鈴了。

蕭驤一身骯髒,一邊罵髒話一邊往外走,氣沖沖的來到大門前,倏地拉開玻璃門。

站在門口的,果然就是畫布上的女人,他當著她貼近的臉,直接關上門,發出砰的一響,玻璃門險些破掉。

“滾開!”他不客氣的怒吼。

扛著一大袋工具與材料,像個耶誕老公公,被門撞到鼻子的費巧,簡直比被雷打到還想抓狂。

現在是怎樣?這人是月經來嗎?

“喂,你開門啦!”她拚命大叫。

若是被人這樣當面甩上門,她就真的離開,那她打不死的經驗值是假的嗎?

見他還是不開門,費巧猛拍玻璃門,大叫:“你是氣血不順,還是月事不順?王八蛋!你趕快開門!”

顧不得路人側目,她抓狂了,更加用力的拍打,發出的巨大聲響幾乎讓附近的鄰居打電話報警。

“死長髮鬼,你給我過來開門!我扛著一大袋的材料,就是要在你這兒做架構,你是要我滾去哪裡?你快點開門!”費巧個兒小小的,聲音卻一點也不小,硬扯著喉嚨嘶吼,“開門!開門!”

馬的!超想殺人!

蕭驤一爬梳一頭亂髮,顧不得自己眼睛泛紅,眼神渾濁,像個野人一樣,奮力拉開門,硬生生的擋在門口,巨大的身軀將整個門框塞得滿滿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