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三萬大軍一路殺向滎陽,賊兵望風而逃。
這天下午,張須陀逼近管城縣,命大軍在管城縣以東二十里外紮下大營。
時值大業十二年新年,隋軍大營一片靜謐祥和,士兵們今天放了假,但不準出營,士兵們都在帳中休息,有的睡覺,有的聚在一起聊天,談論家鄉的風物。
張須陀則騎馬在大營內巡視,之所以敢讓士兵們休息,是因為他得到了情報,瓦崗軍已經撤了管城縣之圍,退回到滎陽縣,周圍二十里,並無敵軍。
張須陀今天已經五十二歲,他一生中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一個兒子,但上天不眷顧他,他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可是兩個女兒也不幸慘死,讓他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
失女的哀痛他深深壓在心中,在任何人面前他不會表露出來,在將士們眼中,他是嚴慈相濟的統帥,是寧願自己無錢養家,也不能委屈士兵的父親;在朝官們眼中,他是個不近人情,不懂變通的愚將,立下那麼大的功勞,卻不懂誇耀自己,只會給將士請功;在皇帝楊廣眼中,他是一個屢戰屢勝的猛將,是忠心耿耿的大臣,是支撐大隋的柱石;在民眾眼中,他卻又是一個嫉惡如仇,愛民如子的清官。
但不管眾人是怎麼看他,卻沒有人去想過他的家庭,想過他的失女之痛,彷彿他沒有家庭,沒有妻女,只有一些細心計程車兵發現他的頭髮白了大半,發現他的孤寂的背影開始變得有些佝僂,他們才慢慢體會到這位主帥心中埋藏著的巨大哀痛。
這時,秦瓊不知何時來到了張須陀的身旁,“大帥,去休息一會兒吧!卑職來替大帥。”
張須陀笑了笑問:“士信呢,怎麼不見他?”
“他的心情不好,我讓他一個安靜一會兒。”
張須陀點點頭,“我們走走吧!”
兩人騎馬慢慢而行。
“叔寶,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明年四十了。”
張須陀嘆了口氣,“時間過得快啊!當年你來投奔我時,還不到三十歲,現在你也是老將了,我也老了。”
秦瓊沉吟一下問:“大帥,聽說朝廷準備將我們拆分,有這回事嗎?”
“不是叫拆分,是朝廷準備我們一半軍隊調去河北道對付竇建德,可能這場戰役結束後,我會去河北,然後這裡留一部份將領和士兵組建三支新軍,分別鎮守河南十二郡。”
“這三支新軍主將中有卑職嗎?”秦瓊低聲問道。
張須陀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本來他是推薦秦瓊為河南道東路軍主將,駐紮齊郡,但兵部回饋的名單中卻沒有秦瓊的名字,張須陀也知道問題出在那裡,就因為秦瓊的父親是北齊官員,也正是這個原因,自己屢屢為秦瓊請功,卻屢屢被駁回,大業六年他便是齊郡都尉,大業十二年,他還是一個鷹揚郎將,一直得不到提升。
秦瓊冷笑一聲,“我知道,兵部那幫人又看了我的籍貫是吧!”
張須陀嘆了口氣,“也不一定,現在正式任命並沒有下來,只是一些傳聞,等打完這一仗,我親自去江都見聖上,如果還是不肯給你升官,我也辭官不做了。”
秦瓊心中默默感動,這時,他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道:“聽說這次楊玄感造反,元慶並沒有率軍去關中匯合。”
張須陀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那孩子的心思不是你能看懂,我很瞭解他,他不理睬父親並不代表他忠於隋朝,如果說楊家只有一個人能讓他效忠,那就是他祖父,不過我已經想通了,能有一個這麼有出息的徒弟,也是我張須陀的福氣。”
張須陀想起了孩童時的楊元慶第一次扔進冰窟窿時的情形,那孩子的倔強令他至今記憶猶新,不知楊元慶的孩子會怎麼樣,他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把兒子扔進冰窟窿?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