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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框輕輕晃動了一下,屋內明亮了幾分,月牙兒重又露出了彎彎的笑容,蔚緦將方荀的手放回被子裡,隔著絲帳瞧向窗外半懸中天的玉弓,這種毒,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子才能解得?
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雙眼,胃部的疼痛隨著思緒的轉移漸漸減輕了幾分,沒有剛才那般疼得撩人,疲憊卻層層疊疊地翻湧上來,少年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初日淨金閨,先照床前暖。
再醒來時,陽光照得屋內亮堂堂的,蔚緦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方才緩緩睜大雙眸。
皇帝早已離開,蔚緦瞧了瞧疊得整齊的另一床被子,心裡有些擔憂。那人倒真是硬朗的脾氣,身體一塌糊塗,居然還能日日早朝不輟、政事無誤。
睡過一覺,胃部的疼痛已經緩了,慢騰騰拿起掛在床頭的衣物自行穿戴,屋子裡幾名照顧的宮女太監知道他的脾氣,並不敢上前相幫。
穿完衣服,一名小宮女捧著面盆伺侯他洗臉、漱嘴,早有早點擺在了折窗下的書案上,少年舒舒服服地吃完早膳,讓宮女鋪了紙筆磨了墨,滿滿當當地寫完一張紙,吹乾收進懷裡,正自得意間,便見明黃衣袂款款而來。
蔚緦微微一笑,迎出門去:“陛下!”可沒忘了昨晚方荀的話,說過了今日下朝後要帶自己去看看弟弟。
皇帝揮揮手示意跟隨的人全都退後,慢慢立定了腳步,神情間顯出了帝王特有的淡漠:“隨朕來吧!”
少年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麼了?昨晚還好好的,自己也沒給他氣受啊!
皇帝制止隨侍的宮人跟上來,轉身帶著蔚緦走出了水榭長廊。
到這會兒,少年總算是有所領悟了,昨晚皇帝睡著後,自己偷偷鑽進了另一個被窩,這兩天的方荀有些莫名其妙,怕就是這件事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故而難得地擺臉給自己看。
亦步亦趨地跟著,蔚緦也不想上前去刻意討好君王,爹爹從小就跟自己說過,心裡若是想著一個人,就不應該再去牽記另一個人,這輩子都放不下方晏,如何還能遷就方荀?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著,路上宮女太監紛紛避讓行禮,蔚緦覺得自己這時候絕對是狐假狐威,眼瞅著跪了一路的人,前頭皇帝不說話,自己當然也裝作沒看見。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眼前出現了一座冷清的宮殿,隱隱香菸繚繞,守殿的侍衛太監見著帝王的身影,遠遠地便跪了一地,方荀淡淡地瞧了瞧,一聲不吭,帶著蔚緦進入殿內。
進了殿才明白這是怎樣的一個所在,三面牆都搭上了架子,一層一層放著無數個牌位,每個牌位後都有一個小小的盒子,少年怔然:“這裡是。。。。。。”
方荀的聲音帶了幾分壓抑:“這裡是供放歷代先祖靈牌的靈殿,凡是皇家的成員死後都要在這兒留個牌位,父皇和那個孩子也在這裡。”
蔚緦轉了轉眸子:“那些小盒子是什麼?”
皇帝慢慢走到一個看上去比較新的靈牌前:“小盒子裡放著逝者的一樣東西,或是一根頭髮、一片指甲,或是生前最心愛之物。”
蔚緦跟著他走來,默然半晌,緩緩開口:“這是先帝的靈位?”
方荀點點頭:“父皇過世時朕才十四歲,晏弟更小。。。。。。”
少年心尖兒一顫:“陛下。。。。。。”
皇帝指著方炫靈位旁一個小小的鍍金無字靈牌:“這便是蔚綰之子的靈位。”
蔚緦手一抖:“義父。。。。。。”
方荀沒有讓他把話說完:“這孩子並沒有取名,朕便立了個無字牌位,放在父皇身邊。”
“蔚綰過世後不到半年,父皇便崩殂了,大家都說是因為重病,朕卻知道不是。”
“父皇不肯服藥,有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