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罷了。
然而這個泡沫此時在許樂的眼前,卻是如此的真實。他乾脆搬了一個椅子坐到了桌前,把關於擬真系統的改造也拋到了腦後,認真而極有興趣地從頭開始學習沈老教授的理論。
一束以近乎光速奔逸而出的電子流,在某個數量級區段內,受到固定波段干擾後,會按照怎樣的軌跡行走?會變成怎樣一朵美麗的花?
……
當許樂一個人孤獨地在實驗室裡,不停猜測那束電子流會變成一朵什麼樣的花時,聯邦科學院,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工程部裡,還有無數像他一樣的研究人員,全副心神投入到了解決Z4電子噴流器的戰鬥之中。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個問題和聯邦最新一代軍用機甲有關,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之後,很多人放棄了。
然而許樂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這是聯邦最新一代機甲的關鍵時刻,說來也很奇怪,似乎他在研究所裡擁有的密級許可權,要比一般的研究人員高很多。
然而一件突發的事件,打亂了許樂的生活節奏。
看著那名穿著校官軍服的男人面色陰沉地走進了電梯,許樂掐熄了手中的香菸,攥在了手中,走進了病房。他看著病床上那位面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緊張的女孩兒,微微一笑說道:“家裡讓你回去?”
鄒鬱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說道:“醫生既然說沒有什麼大問題,我暫時不想回去。你也知道,孕婦最重要的便是心情。”
“既然知道,那就把心情弄的好一點。”許樂勸道。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昨天夜裡鄒鬱在洗手間裡發現自己流了一點血。在那聲尖叫聲中,許樂緊張地衝了進去,並且在第一時間內將她送到了望都醫院。醫生檢查後,證實鄒鬱有先兆性流產的危險。許樂緊張之餘,也有些驚訝,鄒鬱的身體是極好的,最近也完全遠離了菸酒,居然會有先兆性流產的徵兆,那隻能是別的方面的問題。
難道是那天在林園餐廳裡受了驚嚇?他看著病床上的鄒鬱,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能明白,你現在很緊張。”
鄒鬱怔怔地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半晌後開口說道:“你不明白。你們男人永遠不可能知道,當一個母親,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一旦生下來,便只能是個被人指著後背的私生子時,她心裡的情緒有多糟糕。”
許樂是個細心敏感的人,但不代表著他能夠查覺身邊人所有的想法,聽到這句話後,他怔了怔,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這確實是鄒鬱和她腹中孩子必將面臨的問題,現在別人問起來,他還可以說自己是鄒鬱腹中孩子的父親,可是將來怎麼辦?孩子總是會長大的,而施清海……還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鄒鬱收回了目光,冷冷地看著許樂,說道:“你說過,你要代替施清海對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你準備怎麼負?”
“我不知道。”許樂很老實地回答道。
鄒鬱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輕聲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沒關係。”
“如果不是我堅持,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你就不會要這個孩子。”
“這是我的孩子,和你無關。”
許樂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和鄒鬱在一起時,話會變得越來越多,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鄒鬱,他的心情忽然低落下來,下意識裡想到當初和張小萌設計將來時所說的那些話。
“將來小孩子登記的時候,父親一欄填我的名字。”
許樂是一個做了決定,便不會猶豫的傢伙,在這方面,他真的很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倒像是一個飽經風霜之後,將一切都看淡了的老頭子。
鄒鬱緩緩睜開雙眼,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半晌後輕聲說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