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相信今天晚上之後,整個聯邦又會掀起一股討論的熱潮。
作為當事者,作為七組的長官,作為聯邦政府意志的具體操作者,許樂比誰都明白,這出系列紀錄片有著怎樣的深意——總統和軍方需要用七組在前線的電影般歷程,來壓制某些反戰分子的抗議,來修補聯邦貧富之間,階層之間的巨大縫隙。
基於這種認識,許樂對這件事情向來不熱心,只是聯邦政治需要而進行的一場戲劇表演,怎麼看都透著一股令人不悅的味道,可是今天看著軍營裡隊員們興奮的反應,他的態度有了些改變。
他站在臺階上,安靜看著打成一片的老兵新兵,心中感覺有些滿足。幾十天的戰場共生死,確實能改變很多,這種將後背和性命寄予同伴的全然信任,甚至可以改變很多人一生的態度。
……
正如第一次任務結束之後,白玉蘭感慨的那樣——七組雖然隊員身份特殊,但總統和國防部總不可能真的派無數鐵軍來給這一百多個人當保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保佑著這支承載了太多工與意義的隊伍,是不是星辰間的造物主不忍心看著這支名義上的僱傭軍,在聯邦億萬民眾眼皮底下成為悲壯的符號,七組來到163行星兩個半月,出了十一次憲章局任務,卻奇蹟般地沒有死一個人。
只有六名新兵和一名運氣極差踩到帝國人埋在含羞樹邊反步兵雷的老隊員,因為傷勢太過嚴重,而被戰艦送回了西林主星,這七名傷員中,大抵有四個人需要進行截肢。
在戰場上,隨時都可能有人死去,但七組偏偏就是一個都不肯死。這些傷情減員,真的很難給隊伍帶來傷感的情緒,相反,由於一同感受著死亡的威脅,卻不曾真的有人死去,七組所有人都處於一種極為融洽和諧的氛圍之中。
“主管早!”
“主管好!”
軍營生活區域一角,有椅子不坐,卻偏要蹲在訓練場邊的戰士們,正自嘻嘻哈哈討論著昨天的電視,忽然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頓時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立正敬禮,高聲致意。
只是他們的左手還端著飯盒,有的人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顯得格外滑稽。
戴著墨鏡的許樂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餘光看了眼不遠處的攝影組,心想如果再這麼下去,七組的這些兵只怕都會變成天生的喜劇演員。
依照軍隊紀律,本來路旁敬禮的這些戰士,都應該恭敬地稱呼他一聲長官,只是不知為何,許樂聽到長官二字便渾身發寒,寒毛直豎,豎起衣領也覺得一股冷風往後頸裡灌……
排隊取了餐食,許樂坐在陽光中的餐桌上,大口吃著三根青菜、五道營養稀糊、一勺米飯、一小絡鹹菜構成的標準配餐,挺直的眉毛裡沒有展露一絲厭惡的情緒。
七組的戰士下意識裡坐在了他的周圍,沒有人敢去打擾他,卻也沒有人願意離開他太遠,他就像是一個無知無覺,無話無語的圓心,卻因為某種很難用語言表述的特質,吸引了圓周邊圍很多的東西。大抵只有七組計程車兵才能夠說清楚這種特質是什麼,那是每一次戰鬥中許樂勇敢而沉穩的表現,是他救了很多傢伙的小命,是他沉默的性情。
就在這個時候,生活區外忽然爆發了一場衝突,正在吃飯的隊員們愕然回首望去,看到在一棵野生樹下,眉清目秀的顧惜風,正和那名一頭捲髮,來自憲章局的技術官員在憤怒地爭論什麼。
顧惜風是七組最優秀的電子技師,所有的戰地指揮系統和電控系統的維護工作,全部由他一手完成,而七組在163行星上執行憲章局的重構網路任務,他自然要代表七組,與那名憲章局技術官員進行配合,只是不知道什麼事情,讓慣常如電流般平靜的他,竟是如此的生氣。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