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石面已經現出裂痕,快要崩潰離散。
在意念的作用下,虛弱身軀內散落的灼熱碎片,逐漸減緩了散播的速度,就像是大爆炸後期的宇宙,忽然間迎來了一段長時間的安寧,然而這種變化終究是細微的,許樂並不知道自己還要禁受多少次這種痛苦,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意念能夠收攏潰散的力量,還是說這些只是痛苦之下自己的幻覺?作為一名從小接受唯物教育,理想是成為機修官的工程師軍官而言,這確實是很大的問題。
……
在桑樹海逃亡的旅程中,懷草詩為了保證這個聯邦機修天才能夠保持活動能力,跟上自己的節奏與步伐,曾經認真地警告過他不要試圖衝破自己指尖植下的真氣禁制。
事實證明這個警告是真實的,然而許樂沒有任何選擇,第二天便要在皇宮門前被槍斃,他必須冒險,若不成功則成鬼,至少也是有尊嚴的鬼,讓帝國人的政治想法難以實現的戰鬥鬼,若成功,一旦恢復體內的神奇力量,那麼他逃離帝國人的控制便多了很多成算。
這個賭局他逼不得已必須投入,而且必須是全情投入。
可惜自殺式衝破真氣禁制的後果談不上成功與否,他沒有死,卻也沒能恢復力量,全身癱瘓倒臥在床,可他依然沒有絕望。
封餘曾經教過他,人體是第一序列的機器。
他不知道什麼是八稻,什麼是真氣,更不知道帝國皇家有經絡這種說法,但他閉著眼睛也能描繪出身體內灼熱力量執行的通道,能夠以精確到極點的數值差異來描繪力量執行時的圖景,他能像解構MX機甲那樣,在腦海中準確地繪出無數張三維立體結構圖。
或許和機甲戰艦之類的金屬存在比較起來,人體的三大系統顯得更加繁複甚至難以捉摸,但他是許樂,是連封餘都暗中感慨的機修天才。
如同修理一臺機甲,他開始修理自己的身體,只不過修理臂變成了腦海裡的意念。
以往大概從來沒有人想到過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李匹夫沒有,封餘沒有,帝國的強者沒有,誰都沒有,因為他們都不是許樂,不是那個從小抱著機械臂生活,一輩子在和機械打交道的傢伙。
……
費城那邊有很多修身館,不知道修身是不是修理身體的意思?不過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修身館培養出……像自己這樣的人,就連田大棒子也只是技擊天賦驚人,力量驚人。
許樂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默然想道。
懷草詩已經很多天沒有來了,身為帝國的公主殿下,皇家情報署的最高長官,肯定需要處理無數事務,尤其是在貴族叛亂尚未完全平息的當下。
病床邊幾名帝國醫生正在低聲分析他的身體狀態,身體內的痛苦還在不停地侵噬催毀他的意志,如果不強迫自己分神去回憶一下往事,他真擔心自己會痛暈過去。
除了回憶往事,暗中修理身體,大部分時間他都用來思考,思考聯邦憲章電腦的問題,自己的問題,總歸是一些越想越糊塗,越想越不可思議的玄幻問題。
依照他的性格,想不明白的事情一般不願意花太多時間去想,只是現在癱瘓在床,時間太多,痛楚太多,不想無以度日。
帝國方面的醫療小組沒有察覺到他身體內微妙的變化,只是發現這個聯邦俘虜的電解質平衡經常出問題,如果不是及時搶救,好幾次都險些因為失水過多,體內迴圈出問題而宣告死亡。
在這幾十天中,時常會有帝國貴族前來參觀,帝國軍部偶爾也會有人前來試圖拷問出某些情報,好在因為有懷草詩的承諾,所以並沒有受什麼苦,事實上和身體內的那些無盡痛楚比較起來,他不介意喝點兒辣精水什麼的轉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