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簷無法擋住傾盆而下的雨水,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快速淌下,對視線造成了一些干擾,讓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卻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射擊的精度。
他就這樣平靜地站立在風雨中,摳動著扳機,任由那些滾燙而精製的彈殼跳出,繞著手腕上方飛開,落在腳邊。
短暫的七秒鐘時間內,他開了十幾槍,公路上那些藉助軍車作掩護的帝國軍人,有五個人倒在了他的槍下,那些紛裂的防彈玻璃和被射出火星的車廂板,能保護帝國軍人的要害,卻沒有辦法保護他們露在外面的腳或手。
風雨之中的戰鬥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格外迅速,幾十秒後,被伏擊的帝國軍人全軍覆沒,三輛由皇家避暑聖地駛出來的後勤軍車沉默無助地停留在道路之上。
在山谷四周進行伏擊的抵抗組織戰士們,穿著渾身溼透的無肩章舊式軍裝衝到了公路上,一部分人開始打掃戰場,而另一部分人則是圍著許樂,登上了這三輛軍車。
短暫急促的戰鬥中,有四名抵抗組織戰士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許樂坐在副駕駛位上,用衣袖胡亂擦拭掉臉上的雨水,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為了將他送離天京星,離開都城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抵抗組織的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看的多了並不代表麻木,他只是把這種沉甸甸的感覺放在了內心的最深處。
“許樂上校,如果聯邦軍隊裡的人都有像你這麼好的槍法,我看這場仗……我們真的沒辦法打下去。”
在都城郊區與眾人匯合的黑幫首領木恩先生,望著前排聯邦年輕人溼漉漉的髮鬢,想到先前雨中那令人敬畏的射擊畫面,不由感慨說道。
許樂低著頭,認真地檢查著手中的槍械彈藥,回答道:“至少,我們現在是盟友,您不用擔心這些,對吧?”
木恩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有些頭痛地看著身上那件已經被雨水淋的不像樣子的裘皮大衣,低沉地罵了幾句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齊大兵,此時已經檢查完了槍械,點燃了一根香菸,猶豫片刻後,給前面的許樂和身邊的木恩也發了兩枝。
木恩的手下都是修理廠裡的熟練技工,花了很短的時間,便將這三輛軍車的外表收拾到接近完好,於是三輛被迫停下的軍車,重新開始上路。
狂暴的風雨擊打著擋風玻璃,車裡的人們說話需要把音量提的更大一些,大概是一路逃亡對人們生理心理上造成的損耗太大,大家都覺得有些累,不想與大自然的怒吼做對抗,再也沒有人說話。
一路沉默,只有刺鼻的煙霧瀰漫於車廂之內,偶爾順著車窗的間隙飄散出去,瞬間便被窗外的狂風暴雨抽打的一乾二淨,不留痕跡。
……
怎樣才能離開天京星?許樂並不知道帝國地下抵抗組織的計劃,身為一個聯邦人,他一路保持著沉默,跟著這些戰士們周折向南。
在逃亡的過程中,他驚訝地發現,即便遭受了帝國皇室血腥的強力鎮壓,抵抗組織在這顆星球上依然儲存著很強的力量,無論他們走到哪個城市,哪片山野,總能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游擊隊員前來接應,或是忽然發現一家咖啡館的老闆伸出溫暖的雙手。
而且有一件事情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路都在戰鬥奔波,可是按道理應該正在瘋狂追殺自己的帝國軍隊,卻沒有掌握住自己這一行人的行蹤。
半夜,三輛軍車駛入了一處戒備森嚴的後勤基地,許樂壓低了帽簷,看著齊大兵滿臉冷漠與駐守官兵打著交道,看著那些搶過來的電子通關碼,眉頭微微皺起。
在夜雨的陪伴下,眾人沉默地走入後勤基地南向的地下軍械庫,幾名表情嚴肅的帝國軍官徑直向他們走來,與齊大兵木恩依次握手,低聲說了幾句凌晨發射之類的話。
直至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