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人心。這個人,當然是一個狹隘的範疇,因為在大明朝能當得起人這個字眼的,無非就是讀書人和士紳而已。至於其他。連真正的公民資格都沒有,武人是匹夫,是可以隨意驅使的豬狗,大致和沙皇時代那些灰皮畜生之稱的俄國士兵差不多。至於尋常的百姓,看上去,看上去當年太祖確實給予了他們優渥的地位,終究士農工商,這農人的地位。只在士人之下,可這其實就是個笑話。因為這些人沒有任何家財,目不識丁,且絕大多數都是負債累累,連飯都吃不飽,還奢談什麼‘人’。
這個國家,從一開始,就是士大夫把持的,朱棣當然知道,士大夫把持的江山,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方能長治久安,才能江山永固,所以即便他可以殺方孝孺,卻絕不可能拋棄‘士’,他可以龍顏震怒,誅殺幾個大臣,卻永遠不可能埋葬所有讀書人,這便是他的矛盾所在,他清楚自己的子孫,必須依靠士大夫去治理國家,也知道太子得到人心,得到讀書人的支援不是什麼壞事,自己的這個兒子,必定能守住家業,延續自己得之不易的社稷。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是這些人眼裡的公敵,此次行刺,讓他更加意識到,在這矛盾背後所潛藏的危機,所以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遏制太子,可是又不得不對太子妥協,遏制太子,就必須用忠心耿耿的人,可是縱觀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忠心耿耿?
他的身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讀書人,這些人,早和太子穿了一條褲子,怕是有不知多少人,恨不得自己早日駕崩,而後愉快的與太子一起營造太平盛世。另外一種,即所謂的靖難功臣,這些人,有不少都是朱棣的老兄弟,是朱棣的好朋友,可是朱棣悲哀的發現,這些人,其實也未必可靠,理由說出來也是可笑,他們立了大功,功成名就,如今已有了爵位,有了田莊,膝下兒孫環繞,與大明朝共享太平,可是大明朝固然是朱棣的,可是將來,這天下終究還是太子的,眼下為皇上去遏制太子,自己這輩子,自然也沒什麼活頭了,可是自己的兒孫,怎麼辦?所以他們固然能有義氣,卻又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孫謀劃長遠一些的路,無論是朱家、張家、周家,他們往往對於朝中的諸多爭鬥,往往採取的是漠視的態度,恪守著中立,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兩面討好,這等心思,更讓朱棣感覺到寒心。
郝風樓不同,郝風樓的性子素來大膽,況且他和太子本有仇怨,他家的家業,也在千里之外的諒山,再加上他的能力本就不俗,自是朱棣唯一拉攏的物件。
聽了朱棣的話,郝風樓倒是沒有扭捏,立即道:“微臣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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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寺。
一個小沙彌快步走進了禪房。
彌留之際的姚廣孝此時此刻,已是陷入昏迷,可是當小沙彌低聲在他耳畔說了一些話之後,那一雙眼眸卻陡然的張開,姚廣孝的臉色暈紅,在拼命咳嗽之後,道:“咳咳……咳咳……成了……看來是成了,不過這份禮,卻還不夠,還有一堂課,卻還需要給他上一上,他終究年輕,不知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咳咳……這是最後一課,但願他知道什麼叫做除惡務盡,什麼叫斬盡殺絕……你……你去給春生傳令吧,去……”
這裡的小沙彌,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紫金山,離不開蘭若寺,說是沙彌,不如說是神武衛的人,這些年,神武衛的中樞都在蘭若寺,也就使得神武衛的經營,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