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心中默默地呼喚了他無數遍呢。
“聽著,湯姆。那時候,我還年輕。我家境又不好,過得又累。有兩個人依靠著我。我的母親,還有弟弟。與其說是我弟弟,還不如說是我兒子呢。小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樓上照顧他,把他放在我腿上哄他玩,不分白天黑夜。那時候我還不到8歲啊。他簡直就像是我孩子一樣。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沒人能明白。我當時該怎麼選擇呢?當時有一個年輕人……”
溫妮和那個年輕屠夫的愛情回憶再次浮現在眼前。面前是步步緊逼的絞刑架,再加上對死亡的恐懼,這份年輕時的愛情回憶顯得更加珍貴。
“那個年輕人才是我愛的人。”溫妮繼續說,“我想他應該也能從我的眼中看出我對他的愛吧。他每週能掙6英鎊。可是他的父親覺得我有一個腿腳不便的母親,還有一個傻弟弟,就不允許他繼續和我往來,否則他父親就會讓他沒生意可做。他還是希望能和我繼續走下去,但是我不能冒這個險。終於,我和他分手了。我別無選擇。我非常愛他,但我不能讓他因為我失去一切。而且,我有母親,還有弟弟,怎麼可能跟著他過窮苦的日子?總不能大家一起露宿街頭吧。後來,維羅克出現了。我還有其他選擇嗎?他看起來人還不錯,而且也很喜歡我。我就答應了。我當時覺得他脾氣鋌好,又有錢。7年啊,我做了一個合格的妻子應該做的任何事情。是的,他是很愛我。可是,7年!你真的瞭解他嗎?作為他的朋友,你瞭解他嗎?他就是個魔鬼!”
奧斯邦沒有想到溫妮會如此憎恨維羅克。四周靜悄悄的,瀝靑路、磚瓦房都沉沒在黑暗的薄霧之中。溫妮雙手抓著奧斯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不,我還真不瞭解。”奧斯邦傻傻地說。溫妮現在可沒心情體會奧斯邦裝傻的語氣。“不過,我現在瞭解了。”奧斯邦緊接著說的。他覺得難以想象,維羅克的家庭生活看起來風平浪靜,在這幅寧靜平和的表象下,他到底做了什麼殘酷的暴行,讓溫妮對他如此恨之入骨。“我現在瞭解了。”奧斯邦又重複了一遍,“你太不幸了。”奧斯邦毫不吝嗇自己的同情。通常情況下,他會說“可憐的人兒!”可是,他覺得在今天這種情況下,說溫妮是個不幸但勇敢的女人更合適。奧斯邦隱約覺得事情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他始終都有危險意識。
只可惜他還是什麼都沒察覺。“一切都過去了。維羅克現在不是死了嘛。”奧斯邦說這話的時候還惡狠狠的。溫妮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猜出來他已經死了,”溫妮輕聲說,“你!你猜出來我不得不這麼做!我是不得已的!”
奧斯邦從溫妮的話語中聽出了感激、釋懷,甚至還有勝利之意,然而他完全誤解了溫妮這句話的意思。他在想溫妮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如此激動。他甚至開始懷疑,難道維羅剋制造格林尼治爆炸案不是因為家庭生活不幸福,難道他的自殺另有他因?奧斯邦早前在酒吧裡偶遇“教授”,他倆都還以為在爆炸案中被炸死的是維羅克。結果,直到現在,他認為維羅剋死了是沒錯,只是他沒有弄清楚維羅克是怎麼死的。奧斯邦還以為,維羅克自殺就是為了讓整個革命界、整個歐洲、所有的警察、報紙媒體以及“教授”難堪。無政府主義者本來就很瘋狂,也很固執。維羅克做出這種選擇也不是不可能。奧斯邦忽然覺得,或許維羅克才是家庭生活的受害者吧?
奧斯邦的外號叫“醫生”。他對待自己的男性朋友們還是比較寬容的,對女人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奧斯邦一點也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麼當他說他知道維羅克已經死了的時候,溫妮會表現得那麼吃驚。溫妮還說他猜到維羅克已經死了,而奧斯邦自己最清楚,他不是猜到的。他從“教授”那裡得知訊息,維羅克買了炸藥,所以他認定被炸死的是維羅。不,這些都沒有讓奧斯邦起疑。誰讓他一直認為女人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