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芳親自來到詔獄,劉大千急忙迎接,“不知公公親自前來,大千有失遠迎,”
“劉同知客氣了,老奴此次前來是奉了皇上的口諭,”
劉大千方要跪下,李芳又說道,“劉同知,請帶老奴去見陸繹,”
劉大千心中一驚,忙道,“是,公公請,”
李芳隨著劉大千繞過幾個彎,又沿階梯向地下走去,在陸繹下獄之初李芳宣旨時曾來過一次,知曉關押陸繹的地方是這詔獄中最隱蔽最黑暗潮溼的地方,沒想到三年來都不曾更換,心中也不免嘆了一聲。
劉大千一路走時便在心裡琢磨著,“皇上派李芳前來,卻為何是口諭?皇上到底想如何處置陸繹?從李芳平淡無波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看來只有見機行事了,”待到了牢房門口,說道,“公公,到了,就是這裡,”又提高了一些聲音,衝牢房中說道,“陸大人,宮中來人宣旨了,請陸大人接旨,”
此時陸繹正在牢中閉目靜坐,牢中陰暗潮溼,不見天日,陸繹只得憑藉意志力日日修習內功,以防身體垮掉。他聽得有一些腳步聲走近,只當是平日裡的巡視,卻不曾料到是聖旨到了。陸繹緩緩睜開眼睛,心道,“許是時日久了,皇上想起他來,終究是要處置他了,只是,今夏,我的今夏,終究是陸繹辜負了你!”
陸繹也不抬眼看,雙膝跪地迎接聖旨。
李芳見陸繹情形,知曉陸繹定是死了心,便清了清嗓子,說道,“聖上口諭,陸繹曾有大功於社稷,雖犯有過錯,可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陸繹驚愕,猛地抬起頭來。
李芳見狀,便提醒道,“陸大人,接旨吧!”
“罪臣陸繹接旨,謝恩!”
劉大千聽罷,暗地裡吸了一口涼氣,深為自己感到慶幸,“多虧沒有對陸繹用刑,現下看,皇上對陸繹已是既往不咎了,這下一步就是……”想著抬眼看向李芳。
李芳笑了一下,似是衝劉大千,又像是對陸繹說道,“老奴只是來傳達聖上口諭,至於其它的,還要等聖上決斷!”
陸繹自是不知道大赦天下的訊息,但劉大千心知肚明,“皇上這擺明了就是給大家一個緩衝的時間,陸繹的罪名已被除去,那下一步定是走出這詔獄,然後便是……”劉大千不敢想像陸繹若官復原職會怎樣,當下陪著千萬個小心送了李芳出去。
看著李芳離去的背影,陸繹有些激動,“今夏,今夏,三年了,我們也許會有機會見面了,只是不知道,你對我是否如初?”
“今夏,天都黑了,今日陸大人應該不會出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不,再等等,大楊,也許,也許大人走得慢了些,”
楊嶽不忍,只得默默在一旁陪著,直到天色完全漆黑,已伸手不見五指。
一滴一滴的淚,已被風吹乾,又似乎凍結在了臉上,袁今夏只覺得五官都已麻木了,嘴裡喃喃著,“大人,大人……”
楊嶽小聲勸道,“今夏,明日再來吧,先回去可好?”
袁今夏任由楊嶽拉著,一瘸一拐的離開,走幾步便回一次頭。楊嶽不管袁今夏執拗,背了起來,一路送回了家。
袁大娘正站在家門口焦急著,“這個丫頭,天色這麼晚了,怎的還沒回來?”等了許久,方才見到楊嶽揹著袁今夏回來。
楊嶽怕袁大娘著急,先說道,“大娘,今夏沒事,就是腿磕碰到了,我已經給她服了化淤的藥,休息休息應該就沒事了,”
“今夏,今夏,”袁大娘喚了幾聲,見袁今夏並沒有應,仔細一看,已經在楊嶽背上睡著了,便搖了搖頭,“這孩子,怎地還睡了?”兩人將袁今夏安置好,放輕了腳步走出來。
楊嶽回頭看了看,將門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