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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情不時地變化著。

“什麼意見,能當面提不?”

“當然要提,要不我帶你到這沙漠深處做什麼。”朱世幫笑笑,目光回到林雅雯臉上,見她滿頭是汗,一層沙塵染在臉上,露在裙子外面的長筒襪讓沙棘掛了幾個洞,腿上好像開了道血口子,便不自禁地笑起來。林雅雯讓他笑得更是不好意思,以前在一起,都是朱世幫彙報,她聽,兩個人面孔都板得緊緊的,很像回事。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不帶任何目的地交談,還是第一次。林雅雯忽然想,那種正兒八經的彙報到底能聽到多少真話,包括她自己跟上級彙報時,又有幾句是發自內心的?明明知道都是在作秀,卻做得一個比一個逼真。官帽這東西,真是可怕。有一天自己的官帽也像朱世幫一樣讓人抹了,能不能像他這樣大度?

女縣長 第二部分 第四章 筆桿子有本難唸的經(17)

是的,林雅雯有一種真實的感覺,朱世幫是大度的,他的大度不只是到現在還閉口不談林雅雯幾次給他停職這件事,而是表現在他陪林雅雯走的每一步,他望林雅雯的每一個眼神上。林雅雯是個四十歲的女人,四十歲的女人自然會讀懂男人的每一個眼神,況且是林雅雯這樣在官場摸打滾爬了多年的女人,更是能品出不同眼神所蘊含的不同含意。

朱世幫的眼神絲毫不帶有責備或發難,有的是一種豁達,一種超脫,他彷彿早已走出被停職被削權這件事,或者壓根就沒當它是個事。這一刻,他的眼神被大漠點燃,裡面是一個男人面對雄悍物件時的那種不服氣,那種征服欲,還有一種看不見但能感覺到的痴愛。林雅雯心頭一震,很少見到有男人面對人生逆境時的這種豁達,這種自信。如果說罷官是一種逆境的話。

“知道麼,你有時固執起來比男人還野蠻。”朱世幫終於說。口氣似乎是玩笑,卻又顯得認真。林雅雯又是一震,這是她頭次聽到別人評價她,還是一個自己的下屬。

“還記得你撤下柳鄉鄉長的事麼?”

林雅雯被動地“哦”了一聲,不知道他提這事的意思。那是她到沙湖縣的頭一年,一次檢查工作,發現下柳鄉鄉長工作期間帶著幾個村支書打麻將,臉上貼滿紙條,頭上反扣著帽子,狼狽又滑稽。作為一鄉之長居然如此形象,林雅雯當場開會,罷了他的官。這事一時傳得沸沸揚揚,林雅雯的鐵腕作風自此形成,許多鄉長書記一聽她要來,早早便候在那裡,陣勢比迎接書記祁茂林還隆重。有一次祁茂林在會上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說:“自從你到縣上,我們連鄉都不敢下了,搞得跟閱兵似的,彆扭。”林雅雯自己也覺彆扭,但嘴上卻不承認,幾乎強詞奪理地說:“幹工作就得有個幹工作的樣,我最見不得下面的同志嘻嘻哈哈,幹部沒幹部的樣,領導沒領導的形象。”可是不久,林雅雯發現了一個事實,表面上的正規和積極掩蓋不了內骨子裡的鬆散,相反,群眾跟幹部的距離大了,遠了,變得越發陌生了。一件事安排下去,半天沒有動靜,檢查越勤,效率卻越低。林雅雯急在心裡,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還是祁茂林提醒了她,群眾工作有群眾工作的特點,你別看下面的辦法土,可土有土的特色,不想法子跟群眾打成一片,群眾就不買你的帳。林雅雯這才覺自己省廳機關形成的那種工作作風很難適應鄉里的特色,面對不同素質的物件,工作方法就得不同,這才是一個基層工作者應該具備的素質。

“其實你把一個好官給撤了。”朱世幫輕笑一下,接著說,“牛鄉長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辦法,再難纏的群眾,他都有法子治。他幹鄉長三年,下柳鄉沒一戶超生,也沒一戶拖欠農業稅,知道為啥麼?”朱世幫盯住林雅雯,林雅雯低住頭,裝作不知道,其實她在後來的工作中已發現這點。“誰要敢超生,他敢脫人家媳婦的褲子,敢半夜踹門,罵著讓人家炒菜,買酒,直到把肚裡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