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做了。要是敢欠農業稅,他天天帶著人去你家打牌,讓你好酒好煙侍候,農民都愛算小帳,與其讓他吃了喝了還落個罵名,不如知趣地交了。”
林雅雯苦澀地一笑,後來她掌握的牛鄉長正是這麼一個人,可惜了,大柳鄉新換了鄉長,工作作風是好了,但成績,到現在都一塌糊塗。
“是不是把你也停錯了?”林雅雯笑問。這時候他們已站到古長城下,歷史上曾經抵禦西域入侵的古長城早已風化成稀稀落落的土疙瘩,但一望見這些土疙瘩,人的內心深處還是會驀地生出一種激動,一種自豪,挺壯烈的,這也許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民族自大情結吧。
朱世幫笑著避開關於自己的話題,看得出,他不想讓林雅雯尷尬,更不想在兩人之間製造什麼不愉快。他今天的心情是愉快的,透明的,可以稱得上坦蕩,他只想跟眼前這位父母官說說心裡話。坦率講,他對林雅雯並沒什麼成見,辭職是他自己提出的,如果他執意不提出來,相信林雅雯也不會輕易拿掉他,他畢竟不是下柳的牛鄉長,他在胡楊幹了十年鄉長,五年書記,這在全縣,也是獨一無二的。
女縣長 第二部分 第四章 筆桿子有本難唸的經(18)
“知道祁書記為啥要把我調走麼?”他突然說,連他自己也覺驚訝,不是不想談這個問題麼?
林雅雯搖搖頭。
“他是怕我在胡楊鄉搞出什麼更大的名堂,樹大根深,我在胡楊鄉也算一棵大樹。”
“哦?”林雅雯暗自一驚,看來自己的判斷並沒錯。
“其實他比你更喜好安定團結,你們這些人,老怕下屬成氣候,老怕下屬給你們惹事,其實說到底,還是怕你們的烏紗。”
林雅雯覺得心被紮了一下,有點尖銳,有點刺痛,她忍著,佯裝鎮定地道:“說下去。”
“你別不愛聽,你也不是什麼聖人,還是很在意你頭上的烏紗的,俗話說,官做到縣級,才算入了門,可一入門,那官就不是你自己了,而是別人的影子,你見過幾個真實的官?”
“沒見過吧。”朱世幫又笑,林雅雯感覺中了他的套,沒想到這個脫了西裝跟種樹的農民沒兩樣的黑臉男人說起官場哲學來還一針見血。林雅雯來了勁,急切地想聽到下文。
“其實真正的官場是不能有自己的,你只能做一個影子,流水線上的一道工序,你擺佈別人也被別人擺佈,要是標新立異,那就是不和諧,流水線會自動把你擠出來。”
“你在替自己發牢騷。”林雅雯說,說完又覺這話別扭,為什麼就不能說出真實的感受呢,在這樣一個男人面前,難道還需要裹得密不透風?
“跟我沒關係,我只是一個想按自己意願活著的人,想幹點實事的人,所以我當不了官,這點我很清楚,要不然,坐在縣長位子上的很有可能是我。”他忽然爽朗地笑了笑,笑聲驚得一群沙娃譁一下四散逃開,鼠頭鼠腦的樣子煞是可愛。
“你有目標了?”林雅雯感覺快要達到目標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俗,一定有大想法,但她就是走不進他那條河裡。
“有,不瞞你說,還很大,當然,還需要你的支援。”朱世幫這才轉向正題,原來他說這麼多,就是想爭取林雅雯的支援。
朱世幫果真想把流管處的林地買下來,當然,不是他自己買,是讓沙灣村的村民買。“只有把林地買下,那片林子才能受到最可靠的保護。用三年時間,將八道沙跟南北湖的林地連成片,這樣,一個有效的防護體系便形成了。如果再往沙漠推進幾公里,整個胡楊鄉的防護林就可以建成,到那時,風沙就很難穿過防護林,真正的人進沙退便能形成。”
林雅雯的血讓他說熱了,她聽得到自己體內呼呼作響的聲音。
“錢呢,錢從哪來?”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