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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跑車後尾箱取出冰桶進屋,開了香檳,斟在杯子裡,與杏友碰杯。

他輕輕說:「直至海枯石爛。」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窗外傳來歌聲,一把纏綿的女聲在唱:「直至河水逆流而上,直至年輕人不再夢想,直至該時我愛慕你,你是我存活的理由,我所擁有都願奉獻,希望你亦愛我,直至……」

他倆不約而同探頭出窗外張望。

原來街上停看冰淇淋小販的三輪車,他開啟了小小收音機,電臺正在播這首歌。

莊杏友與周星祥相規而笑。

杏友想,到了八十歲,她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周星祥那一晚並沒有等到莊老師回家,他在深夜告辦。

杏友累極入睡。

天蒙亮,她忽然覺得不安,驚醒,立刻起床去看父親,他的掛室卻是空的。

杏友立刻看時間,是早上七時正。

她渾身突然冰涼,有不烊兆頭,雙手顫抖地撥電話到學校找父親。

校務處電話響了又響,無人接聽。

杏友連忙更衣,匆匆出門,預備到學校去看個究竟。

她開門衝出去,一頭撞到一個大漢身上。

那人連忙扶住她,杏友無比驚慌,那人穿看警察制服。

他問:「你是莊鬱培先生的女兒?」

杏友一顆心自胸膛跳出來,「是。」

「請隨我來。」

「什麼事?」

「莊先生在校員室昏迷竟夜,今晨被同事發現,已經送進醫院。」

杏友這一驚非同小可,忽然之間,耳朵不再聽到聲音,只會險險響,接餚,雙腿漸漸放軟,她緩緩蹲下,終於咚一聲跌坐在地。

一邊理智還微弱地間:莊杏友你怎麼了,快站起來,父親在醫院等看你呢。

可是她掙扎半晌,雙腿就是不聽話。

她急得滿面通紅。

幸虧那大個子警察見義勇為,用力一拉,把杏友扶起來。

「不要怕,莊小姐,你父親已經甦醒。」

杏友雙手不住顫抖,她口吃:「我、我……」連忙閉上嘴,不敢再說。

警車把她載到醫院,她走進病房,看看父親躺在床上,鼻子手上都搭著管子。

杏友驚上加驚,只見父親一頭蓬鬆白髮,雙頰深陷,一夜不見,宛如老了廿年,她幾乎不認得他。

但是忽然之間,她的步伐穩定了,一步一步有力地走近父親。

她握住父親的手。

莊鬱培睜開眼睛,看到杏友,歡暢地微笑。

「如璧,你怎麼來這裹,杏友由誰照顧?」

如璧是她母親的名字,杏友連忙說:「是我,爸,是我。」

莊鬱培像是沒聽見,自顧自講下去:「如璧,別擔心,我會找到工作,我有信心。」

「爸,爸,是杏友,是我。」

莊鬱培微笑,長長叮出一口氣。

他閉上雙眼,像是筋疲力盡。

杏友整個胸膛像是被掏空一樣,她想尋個黑暗的角落縮看躲起來,永遠不再面對天日。

此刻她卻勇敢地握緊父親的手不放。

莊鬱培猶自輕輕說:「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女……」

醫生進來,「莊小姐,請過來說幾句話。」

杏友只得走過去。

「莊小姐,你父親情況十分嚴重,你得有心理準備。」

杏友唇焦舌燥,未能說話。

「他腦溢血,俗稱中風。」

杏友張開嘴巴,又再合攏。

醫生再也沒有話可說,杏友靜靜回到父親身邊。

莊鬱培反覆地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