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子聞言,皺眉想了想,袁三開口道:“要不,村長您看....還是...還是老規矩?..”
何村長皺眉瞪了袁三一眼,伸手薅起手邊的破酒碗,往嘴裡灌了幾口,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狗肉,往自己嘴裡一送,大口咀嚼起來,轉身,又將自己的雙手抱回了袖口裡面,像個受不得風寒的病老兒,轉身出門去。
“別忘了,等小雨回來,記得讓他拿錢來我家贖回欠條。”
看著何老爹漸行漸遠的背影,李老頭和袁三這才鬆了口氣,遠遠的回道:“一定,一定,等小兔崽子回來,保準給張大嬸賠上銀子。”
“哎,真是禍害,可憐了小雨這孩子,每隔幾年都被這兩個老東西趕出去幹苦力為他們造的孽還錢,老大不小了,兩個老東西也不知道為小雨考慮考慮,攢點錢吧,全餵了他們肚子裡去了,小雨這孩子懂事,也不知道為他攢錢說一門親事,安居樂業也好.....”
村長何老爹一路走,一路碎碎叨叨的謾罵,等回到家裡,還得自己取了筆墨紙硯,寫了欠條,自己又自掏腰包去張大嬸家送了買狗的銀子,欠條都是欠的他自己的,畢竟他也知
道兩個老傢伙定然掏不出來銀子,而張大嬸若是沒有銀子封口,準得在自己家門口坐上個幾天幾夜的......
這老好人,只有自己做了,兩邊才安,何老爹看著手裡的欠條,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小雨每次回來都不會計較,自己說多少錢,他便會替兩個老傢伙給多少,算是生活費用了。
.......
而此時,墨韻山,對弈谷後山古松崖下。
小雨在灰燼覆蓋的篝火堆裡刨出了半截沒燒盡的木頭,匍匐著吹燃,將昨夜還沒吃完的螃蟹扔了幾個進去,溫熱,再刨了出來,用荷葉包著,端到周番面前。
兩人盤膝而坐,愜意的盤剝咀嚼這山野美味。
“嗯,不錯。”周番枯瘦黝黑的臉上,擠出極其醜陋的笑容,這些日子不是野果子便是魚,兔,獐子。吃得膩了,換一種口味,忍不住讚賞道。
小雨抹了一把嘴角的黑灰,嘀咕道:“你說,這一次珞珞和秦霜姐姐這一次會出去多久回來?”
周番撕了一大塊蟹肉,嘀咕道:“誰知道,都說了這山谷沒有出路,非不信,老夫這麼多年,在這山谷周圍逡巡不下上百回,若是有路,早進了這山谷了。”
兩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天,突然,林子的邊沿,出現了四個人的身影。
離珞,秦霜,凌笑雲,封弈。
“周番,看看,是誰來了!”封弈對著周番喊道。
周番見了凌笑雲和封弈,心下明瞭秦霜幾人騙了他,正要發怒之時,凌笑雲側身讓開。
一個端莊的婦人穿著一身粗布獸皮衣服,緩緩的站了出來。
朝思暮想之人,不是她又是何人?周番滿腔怒火,瞬間煙消雲散,彷彿只要這個人存在地方,便總能讓他安靜下來。
曾經,一瞬一別,便是一生不見的人兒,果然好端端的活在這不見人煙的山谷之中。
四目凝視,在他們眼裡,縱使萬物滄海桑田,這一刻,你我依舊般如初。
凌紫看著周番斷腳,戴著黑色的袍子,一張俊臉枯瘦如鬼妖魔,顫巍巍的雙手,知他這些年果然沒有負了自己,兩行清淚,早已掩蓋不住。
周番則是回過神來,顧盼左右,也是那般手足無措的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四下找東西要擋住自己的臉,死命的拉了拉自己的袍子帽子,急切的轉過身去,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自己的愛人,最差的一面總不願讓她看見。
“周番,是你嗎?”
凌紫帶著哭腔喊了出來,奔了過去,慶幸這些年自己在深谷之中,還沒放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