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米安的問題,臉龐已經發福,面板泛著些許油光的安東尼瑞德用深棕色的眼眸凝視了他幾秒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位情報販子情緒平穩,表情正常,似乎真的不在意于格阿圖瓦之死。
盧米安笑了笑,沒做進一步的打探,指了指樓下道:“我請你喝一杯吧。
“你之前幫了我的忙,我們也一起戰鬥過,請你喝一杯就當送行。”
安東尼瑞德用沒提行李箱的右手摸了摸後退的淡黃髮際線,思考了片刻道:“好。”
兩人沿只有一盞煤氣路燈的樓梯進了地下室酒吧,坐到了吧檯位置。
“要來杯什麼?”盧米安用一種回到自己家裡的自在口吻說道。“
“茴香苦艾酒。”安東尼瑞德簡潔回應。
“苦艾酒啊……”盧米安笑了一聲,拿出枚1費爾金的銀幣和四枚5科佩的銅幣,丟給了扎著馬尾的酒吧老闆帕瓦爾尼森,“兩杯筋斗’。”
“筋斗”是酒吧內的黑話,代指雙份茴香苦艾酒,一份是“小木乃伊”。
後者需要7個裡克,前者是12裡克。
帕瓦爾尼森翻開正常杯子,給盧米安和安東尼瑞德倒入了很有夢幻感的綠色液體。
盧米安剛抿了一口,感覺到熟悉的苦澀和清爽,就看見嘴旁留著一圈深棕鬍鬚的帕瓦爾尼森略帶討好地壓著嗓音道:“夏爾,你有那種藥品嗎?”
這位酒吧老闆兼業餘畫家認為“獅子”夏爾作為知名黑幫頭目,肯定掌握著兩三條能弄到違禁藥品的渠道。
“什麼藥品?”盧米安的拇指摩挲著杯身,笑容不變地問道。
帕瓦爾尼森知道安東尼瑞德是情報販子,經常接觸各種違法事件,也就沒有避開他,低聲解釋道:
“精神類的違禁藥品,哎,之前被怪樹影響的時候,我畫出了我最滿意的草稿,不,那不僅是最滿意的,還是我一直追求但始終無法到達的美學層次,完美表達出了我的想法和理念,那之後,我再也沒有那種感覺,畫出來的都是,都是狗屎!我想,試試精神類藥品,希望能讓我找回那種體驗。”
盧米安又喝了口色澤迷離的苦艾酒,笑容譏諷地說道:“如果我是你,會選擇再也不畫畫了,你根本沒有畫家的天賦。”
不等帕瓦爾尼森回應,他“呵呵”笑道:“靠藥物刺激才能畫出還可以的作品就證明你沒有天賦!”
“可很多著名畫家都用過……”帕瓦爾尼森還沒有把話說完,就被盧米安強行打斷。
他“嘖”了一聲道:“那說明他們的創作能力開始下滑,靈感不再充沛。
“這不就是作弊嗎?用藥物刺激畫出來的作品和其他畫家正常畫出來的作品比較,勉強獲勝,入選展覽會,懸掛在展廳裡,向每一個參觀者大聲宣告看,我是一個卑鄙的人,我是一個自卑的人,藥品是我的天賦,魔鬼是我的父母。”
見帕瓦爾尼森的臉色逐漸灰敗,盧米安微張雙臂,進一步問道:“這樣你會很自豪嗎?
“你要是有天賦,早就不是業餘畫家了,就算通不過評審,無法被在世藝術家作品展覽會選中,也應該有私人畫廊來找伱,而現實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
說到這裡,盧米安笑了笑:
“這樣的你靠藥品也沒法成功,你會用,大家都會用,這又不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事情,等到所有人都用了,拼的還不是原本的天賦和水平?”189帕瓦爾尼森嘴唇囁嚅了一陣,沒能說出話來。
神情黯淡的他退後兩步,坐了下來,靈魂彷彿脫離了身體。
安東尼瑞德一直安靜地喝著茴香苦艾酒,此時才側頭看向盧米安:“你不是很贊同使用違禁的精神藥品啊。”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