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出聲,南山本能地回過頭去打算回答,然而話已經到了嘴邊,南山目光又是一黯,發現褚桓問的並不是自己,他把話嚥了回去,沉甸甸冷冰冰的,墜得難受。
&ldo;大銀鰭的魚鱗。&rdo;袁平說,&ldo;大銀鰭是這邊一種特別長的魚,魚皮很堅韌‐‐那些吹號的小扁片們不事生產,只會掐架,常年漂流在各地燒殺搶掠,沒空停下來紡織衣物,所以這種魚皮就這相當於他們用的布。&rdo;
&ldo;木材,細藤蔓,大魚皮……所以這一夥傳說中不會游泳的扁片人,是做了某種簡易的擔架,讓他們養的瘋狗抬過去的?&rdo;褚桓說到這,發覺自己低估了敵人的智力,忍不住問,&ldo;這東西有多智慧?&rdo;
袁平想了想,慎重地回答:&ldo;接近人,而且身殘志堅,民風彪悍。&rdo;
褚桓說:&ldo;那麻煩了。&rdo;
其實單論戰鬥力,音獸與食眼獸都明顯高於扁片人和他們豢養的穆塔伊,然而食眼獸一夥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腦殘,音獸的智商也明顯並未超脫肚子大於腦子的爬行動物種族,就算是搶地盤,它們也都是出於本能的遷徙。
誰都沒有扁片人這樣蓄謀已久的野心。
&ldo;是啊,&rdo;袁平面露悲憫地看了褚桓一眼,&ldo;單論智力水平,它們恐怕比你還要強一點。&rdo;
褚桓沒搭理他,權當沒聽見。
褚桓本來就不算什麼特別活潑的人,心情格外燦爛的時候,才肯紆尊降貴地跟袁平逗幾句,眼下內憂外患,卻是萬萬沒這個精神頭的。因此他只是面無表情地闡述說:&ldo;他們走這裡相當於是抄了一條近路,這麼處心積慮……所以他們還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山門?&rdo;
袁平臉色頓時一變,守門人是為了山門而生的,守衛山門是他骨子裡的本能,聽見誰打山門的主意,他就好像被戴了綠帽子一樣,頓時怒不可遏地被擼到了逆鱗。
袁平&ldo;騰一下&rdo;站了起來:&ldo;山門?奶奶的,我要宰光他們!&rdo;
本能果然是無法違逆的,袁平一腦門官司,頭也不回地越過了南山,徑直走到了開路的位置,越俎代庖地催促著眾人快走‐‐好在只要不是為了褚桓,南山也不大和他一般見識。
一行人再顧不上謹慎小心,紛紛拿好了武器,鑽進了寒氣逼人的山洞。
剛開始,岸邊還能走人,等到漸入大山腹地,岸上的空間就越來越狹小起來,很快降到了成年人無法穿越的高度。
指路的小芳說:&ldo;前面沒路了,大家下水吧。&rdo;
那水彷彿是被什麼天然的東西冰鎮著,甫一觸碰,就激得人狠狠地一哆嗦,幾個人相繼跳了下去,南山回頭對褚桓說:&ldo;到中間來吧,你看不見,我帶著你。&rdo;
這是一天一宿以來,南山跟褚桓說的第一句話。
本來睡一覺起來,褚桓單方面的怒氣已經消了,只是礙於南山這人的脾氣又臭又硬,褚桓不想造成無謂的直接衝突,才暫時曬著對方。
誰知南山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會說話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搓火的水平近乎於神,一開口就能準確無誤地點著褚桓的怒火。
只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褚桓想起了袁平那句&ldo;脆皮狗&rdo;和他被隱約刺傷的男性尊嚴。
褚桓心說:&ldo;老子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連話都還說不清楚呢。&rdo;
他打心眼裡不想搭理南山,於是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