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舒瀾垂下眸子,耳畔自然也聽見了那些議論聲,還有那些若有似無飄過來的眼神。
確實,從出生起,榮舒瀾就知道,自己註定是要與上古家族的人結親的。
這其中,以時家最為昌盛,自然優選就是時家。
時家的嫡系一向是一脈單傳,人選也就自然而然只有時九爺一人了。那些旁支榮家倒是也考慮過,但榮舒瀾自從見了時九爺之後,就再也看不上了。
小時候,兩家都說,榮家小姐舒瀾與時家少爺淵穆,是口頭上定了婚約的。
榮舒瀾自小也就一直這麼堅定地想著。
只是後來,時家找宗家算了一卦。
宗家的人性子詭異,甭管是多好多親近的關係,或是給予多少錢財多少好處,他們不給人算就是不給人算。但在時九爺十五歲那年,宗家卻忽然找上門來,給他算了一卦。
具體內容榮舒瀾並不清楚,只知道自那以後,時家多少有了幾分沉重,對婚約這事兒也不再多提了。
再後來,九爺在十八歲那年,出了事。
之後身體每況愈下,出行也漸漸只能坐在輪椅上。
那段時間,榮舒瀾再也看不見時九爺的出現,也聽聞時家內部很是紛亂了一陣兒,是靠著時老爺子死命鎮壓,才終於穩住了。
又過了一段日子,時家來榮家了,帶了不少禮物。
旁人都以為是過來提親,榮家還隱約有些不樂意她嫁給一個殘疾。
可沒想到……時家是過來退親的。
說來也沒正式定過婚約,不過是兩方長輩口頭上的一個約定,時家如此慎重的致歉,已經算是給足了榮家的面子。
其餘人都不知道內裡的緣由,只是榮舒瀾偷偷蹲在窗邊,聽見過零星幾句。
似乎……正是因為當年宗家的那一卦。
“舒瀾,你在想什麼呀?我們要去下一個地方玩啦!”身邊的女孩碰了碰榮舒瀾的胳膊,笑眯眯的。
榮舒瀾一下子醒過神來,又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很得體地點了頭。
另一邊,明昭已經走到了門口停著的那架場內的運送小車跟前。
她插著兜站在那兒,視線落在遠處的太陽上,眼睛微微眯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背對著下來的出口,若不是瞭解她的人,恐怕還真看不出來她其實是在等時九爺過來。
一直到聽見輪椅的聲音靠近,她才摁了下小車上的一個按鈕。
一個坡落在了地上,明昭這才上車,穩穩當當坐在了靠裡的位置。
時九爺跟著上來,鳳眸中染上了一絲暖意。
坐在車上,明昭已經沒有去留意時九爺的神色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微微皺眉。
按理說最近墨非漠都閒得很,也沒出什麼任務,沒接什麼單子,怎麼會這麼長時間都不回覆?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於是她雙手在螢幕上敲了敲,調出來一個記錄。
——對方在30分鐘前已經閱讀了你的訊息。
看見這一行隱藏的提醒,明昭的杏眸眯了眯,眼底裡閃過一抹燥。
她也不急著做什麼,只是將這個提示截圖,發給了墨非漠。
墨非漠這一次依然是秒讀訊息,卻還是像死了一樣,沒有一點兒回應。
拿著手機坐在椅子上,墨非漠感覺自己如坐針氈。明明屋子裡窗簾拉著,他卻依然覺得如芒刺背,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看著明昭發過來的那個檔案,他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那個檔案裡是幾個標記點,最終,明昭卻只篩選出來一個重點的地方。
一開始墨非漠其實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只是收了文件,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