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巫黛跪坐在床畔,將腦袋慢慢低下來,放在他的掌心。
臉貼在他的掌心間,她的手指輕輕顫抖。
她聽見他低聲呢喃了句:“小昭兒……不要跑了,好不好?”
他的語氣,是她平時從來見不著的溫柔緩和,低沉醇厚的嗓音,略帶幾分繞口的發音……一切都讓巫黛的內心劇震。
多希望,他喊的是自己。
巫黛垂下眸子,掩飾住眼底的冰冷,低聲道:“好。”
她的口氣很自然,自認模仿得很像。
可就在那一瞬間,巫黛明顯地感覺到了一陣可怖的寒意,自背後瞬間瀰漫了她的全身,讓她猛地一顫。
這感覺很熟悉。
是他發現了破綻,清醒過來時的樣子。
巫黛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她想動,卻動彈不得,像是被什麼麼東西扼住了自己的脖頸。
“滾。”
一個字,冷酷無情到了極點,還帶著幾分譏嘲和自我厭棄的感覺。
下一秒,巫黛感覺自己被巨大的力氣猛地一甩。
驀然間騰空而起,再“嘭”的一聲,狠狠砸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你不是她。”床上的男人一雙幽藍色的眸子已經逐漸冷靜,裡邊的迷惘消失,變成了被冰凝結的海面。
他眉心緊皺,深邃的眼窩藏在黑暗裡,伸手摁住了自己的眉心。
屋內安靜極了,只能聽見巫黛低聲的呻吟和喘息。
好一會兒,巫黛才像是習以為常一般爬了起來,她垂下眸子,掩飾住眼底的神色,也不再扮演那個女人,就那麼站在床畔,重新將自己的口罩戴了起來。
多長時間了?
她先是模仿那個女人的身形,接著是髮型,然後是身段兒和語氣,再然後,她讓自己的臉變得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為了模仿這張臉,她的臉上動了上千上萬刀,時至今日,依然每天都會不間歇地用疼來提醒著她,她自己有多可笑。
可直到如今,她都依然會被他迅速看出破綻。
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是他喝醉了酒,半夢半醒間,也沒讓他徹底相信。
“我睡了多久?”他忽然開口。
聲音與前面的繾綣溫柔與小心翼翼全然不同,已經切換成了另一種語言,並且口氣冰冷到毫無溫度。
巫黛低聲說了個時間,她此時已經用口罩遮住了自己的臉。
因為在很多時候,他都並不喜歡她用這張跟“小昭兒”如此相似的臉四處行走,他認為她不配擁有這張臉……所以巫黛會戴上口罩。
“京城……”hAN唸了下這兩個字,忽然扶著床掀開了被子。
他的身體上大大小小有不少疤痕,肌理分明的傲人長腿伸出,光著腳踩在了地上。
地面很冰冷,他繞過床畔,停在了棺材旁。
棺材裡那具永恆不朽的身體,明明已經喪失了所有活著的證據,可是有時候又覺得她還栩栩如生。
他走到另一邊開始用餐,而後摸了摸手畔的槍。
一雙深邃的藍眸眯了起來,“說說我昏迷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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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時家訓練場。
明昭坐在那兒又看了幾場武術,每次時藍月都會好奇問問明昭的看法,她也會都點評兩句。
她也沒管那些人究竟聽沒聽進去,說完就繼續玩手機了。
時藍月聽得越來越感興趣,因為明昭對每個人的評價都是不一樣的,而且總能說出一些時藍月自己完全沒看出來的東西。
她潛意識裡覺得明昭說得很對,雖然她看上去就是個普通高中生。
旁邊的時九爺也聽著,沒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