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的動作停住,腦袋壓在了他的枕頭上,剛睜開的雙眸染上一抹困惑。
他的睡袍鬆散,露出來的那片胸膛已經佈滿了汗水,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眸裡,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有無數看不清的洶湧浪潮。
她的手心很燙,手腕處的脈搏用力跳動著。
明昭動了動手腕,想從他那比自己還要滾燙的的手心中,將自己的手腕解脫出來。
“夠了。”
可他卻不肯鬆手,開口的聲音低沉又沙啞。
像是劇烈隱忍著什麼。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和小小的雪夾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冰坨子,跟水汽夾雜在一塊,不斷砸在屋簷和窗臺邊上。
明明外面很冷,可屋內此刻兩人卻熱得厲害。
“你不舒服?”明昭眨了眨眼,抬眸看著他。
他們的這個角度有點奇怪,他雙手壓著她,身體卻並沒有給她太多壓迫感。
只是光線被他遮住了大半,投下來一片暗影,包裹住她的身體。
“嗯。”他不知道如何解釋,就點了點頭。
一張驚豔絕倫的俊臉上,狹長而微微上挑的鳳眸染著一絲水光,眼神流轉間,隱約帶著數不盡的風華絕代,撩撥著人的心絃。
明昭此時才發覺,他身上僅僅穿了一件睡袍。
不算厚實的睡袍鬆鬆散散掛在他身上,腰帶已經鬆了,露出來大片精瘦卻健壯的胸膛。
他的肌肉紋理格外好看。
每一塊肌肉的生長都像是有著精確的要求和測量,是那麼的恰如其分,不多不少。如同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帶著誘人的光澤。
他此刻額頭上蒙了一層細汗,沾溼了額角的髮絲,緩緩滴入胸口,慢慢向下。
“你的腿是不是能感覺到疼痛了?”明昭見他渾身是汗,便以為他是疼得厲害了。
她清楚這種筋脈被疏通的疼痛。
那是比被人暴揍、骨折等等的疼痛,都要強烈百倍。
不過,只要能有感覺,那就是個天大的喜事!
畢竟,如果筋脈徹底死去,徹底堵住無法疏通的話,那他一定是毫無一點知覺的。
不管是疼痛,還是溫度,還是癢……什麼都會感覺不到,剩下的只有麻木。
明昭知道,他以前就是那種感覺。
時淵穆的眸光微閃。
半晌,才又從喉嚨裡冒出一聲“嗯”來。
“那……我下次輕一點。”明昭很認真地開口。
時淵穆吐出一口氣,氣息燙得厲害,唇瓣輕輕抿了起來。
確實疼。
那種疼痛,比機器人按摩時要疼上百倍千倍。
如果說用更明確的方式來表達,那機器人按摩時是按摩肌肉,疼痛也是肌肉傳來的。
而明昭的這種奇異的手法,卻是從身體裡裡面傳出來,那種骨頭、筋脈和血液、細胞都被撕裂重組的劇烈疼痛。
“好。”時淵穆深吸一口氣,忽然鬆開了明昭的手腕。
他雙臂支在她的身側,扭過頭低啞道:“我去洗個澡。”
明昭點點頭。
她看著時淵穆上輪椅的姿勢,隱約覺得,他的動作好像比之前……輕盈了一些?
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