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視野中很小的兩個影子,肩並著肩走到了車畔,雙雙坐了進去。
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有再好的視力,也肯定分辨不出那兩個人的樣貌。但莫名的,司徒珩就是感覺一陣涼意竄進了心頭。
——小昭兒是為了找東西才來的。
——小昭兒騙了他。
——小昭兒……不要他了。
這樣三句話,在腦海裡反覆盤旋,讓他的心臟緊縮,泛起了異樣的疼痛。
手心裡,那枚漂亮的水晶球仍然散發著溫熱的溫度,甚至比之前還要更暖上幾分。
但司徒珩卻感覺冷。
一種揮之不去的冷。
他眯了下眼,抬手快速將一杆狙擊槍架了起來,穩穩當當架在了窗戶邊上。
手雖然煩著疼,但他目光落在下方,瞄準器迅速瞄準了那兩道身影。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這一向是司徒珩的準則。
他大可以瞄準了下方的那個人,如果直覺是對的,他就剷除了她現在在意著的人。
如果直覺是錯的,不過就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EoN有的是辦法解決。
但此刻,他的手卻顫了顫。
不過一秒的猶豫,時機就已經稍縱即逝。
下方車門關閉,很快就駛離了此處。
司徒珩無法驗證自己是對是錯,只是彷彿身體徹底失去了力氣,手鬆開,扔下槍桿,跌坐在了地上。
“小昭兒……”
他低低呢喃,眼睛眯了起來,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
司徒珩記得很清楚。
他得到小昭兒的時候,她是那麼小的一隻。
她躺在精美而高科技的智慧嬰兒車內,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世界上最純粹最閃亮的寶石,珍貴無雙又純潔無瑕。
是的,那雙眼睛純潔而澄澈。
而當時的司徒珩,卻已經陷入了泥潭裡,一雙眼中充斥著汙濁的恨意,雙手沾滿了鮮血。
他就像是世界上最邪惡的泥漿。
而她……卻像是從潔白的雲端,開出來的那朵花。
司徒珩當時的心情很奇妙。
他帶著一種得逞的心情,還帶著種摧毀和報復的快意,他痴戀那雙眼睛裡的溫暖晶瑩,卻又隨時隨地想伸手捏碎它們,讓那些他無法擁有的東西,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也確實摧毀了她。
從那一刻起,他就錯了。
司徒珩垂著眸子,血從手心裡汩汩流出,他卻感覺是從心裡流出來的。
對啊,從一開始,自己就是糞堆裡的蒼蠅。
他不該洗乾淨自己,就以為能去碰觸那朵最美的花。
他該一路踐行自己的目標,走向更遠的深淵,將那些仇恨之人,拽進自己的泥潭裡。
而不是……忽然去奢望更多的美好。
是自己摧毀了她。
又有什麼資格,重新捧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