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兩旁是有扶手的,明昭半個屁股在扶手上,半個屁股在他腿上。
兩個人的身體,捱得很近。
明昭只覺得不止身體的筋脈在胡亂衝撞,連血液,都開始亂七八糟地往臉上湧。
梅姨跟在不遠處,見明昭沒有立即惱怒,更驚訝了。
她瞭解明昭,這孩子本就不喜歡被人觸碰,如果碰上下雨天,更是煩躁,如果旁人做出這樣的舉動,她能立刻出拳把人揍趴下,再扔出老遠!
梅姨忍不住吸了口氣,喉間發酸,高興不已。
輪椅的速度很快,也很穩。
周邊的風和細細密密的雨絲刮在她的臉上,涼颼颼的。
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神色。
時九爺沒說話,手心卻微微發燙,出了一層薄汗。
好在下著雨,他的手心就算潮溼一些,也沒有人會發覺異常。
他將輪椅快速開到沒雨的地方,直接進了別墅,抵達最近的一個房間。然後雙臂一抬,明昭輕而易舉地就被放下來,穩穩當當坐在屋內的沙發上。
一切動作,一氣呵成,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木予,醫藥箱。”時九爺的語氣依然矜貴淡然,嗓音磁性沉穩,彷彿剛才自己不過是運了個物件,而不是一個曖昧的舉動。
“是,九爺。”跑進來的木予趕緊去將醫藥箱取過來,再順便拿了浴巾和吹風機。
梅姨接過毛巾和吹風機,給明昭擦乾身上,吹乾頭髮。
而時九爺則是一邊開啟醫藥箱,一邊吩咐木予,“再去倉庫裡,將黑色的木匣子拿給我。”
“九、九爺?”木予愣了一秒,緊接著趕緊大聲答應,“是是是,我這就去拿!!”
他沒有讓別人去,自己跑得飛快。
沒有人知道,這對於整個時家而言,意味著什麼。
那倉庫裡的東西,已經很久很久沒人碰過了。
時九爺殘疾了多久,那些東西就被塵封了多久,中途不管時爺爺還是誰來勸,用盡了辦法,都沒能讓他去看一眼。
曾經,那些都是時九爺最珍愛的寶貝,也是世間眾人難求一件的醫學珍寶!
客廳內,時九爺已經準備好處理傷口的工具和藥品。
梅姨上前一步,下意識想接過來,“九爺,接下去我來就好。”
明昭靠在那兒閉著眼睛,像是努力剋制著什麼,眉頭緊鎖,十分痛苦。
“不必。”時九爺淡淡開口,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伸出,一切動作都行雲流水無比優美,如同一場藝術的盛宴。
梅姨下意識地沒有反對,退後一步。
但同時又有點擔心,欲言又止,畢竟明昭這個時期是最容易爆發的。
然而……
“可能會有點疼。”時九爺開口的聲音雖然依舊沉穩磁性,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明昭睜開一雙充滿著戾氣的眼睛,卻很乖的點了點頭。
他低下頭,開始親自動手,替她處理傷口。
清潔、消毒、包紮。
梅姨才看了幾秒,就知道時九爺這是十分專業的手法。
難道,這男人是學醫的?
不到五分鐘,傷口就已經被處理妥帖。
明昭低頭,看見自己的右腿已經被妥善包裹,上面還綁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其實不痛。
明昭受過大大小小的傷,經歷過各式各樣的包紮,但時九爺這一次,是最不痛的。
“謝謝。”她再次道謝,開口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
客廳內,傭人們已經盡數躲走,只留下了管家和取了東西回來的木予。
木予把黑匣子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