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燭火下,他分明看到她眼中霧濛濛,這讓他想到徐清圓。
他不知道林雨若經歷了什麼,才這樣傷心。但他也不想就這樣轉身走……他希望他此時多做一些什麼,福澤可以回報給他那膽大妄為的妻子,他那妻子孤身在外,能多受到陌路人的照拂。
晏傾輕聲和林雨若說:「林娘子,凡事切忌交淺而言深。我與娘子素昧平生,娘子便是想尋人打抱不平,也不應問我。我確確實實應當離開,即使是找藉口,又有何不妥?
「林娘子是未嫁女郎,而我有妻室。在沒有第三人在場時,我二人同處一室本就不妥。我便是找藉口,也是為的這種藉口,和林娘子本身如何又有什麼關係?
「林娘子年少些,對這世間很多事都看得一知半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娘子勿要自怨自艾,無論發生何事,你父母不在,我們都不過是外人,哪裡懂你苦懂你心酸?
「我看娘子這樣懵懂,心中愁苦,不如多歇息歇息,也許時間久了,便想通了。」
林雨若面容緋紅,被他溫聲細語說得羞愧。
晏郎君說他不應說什麼,但他其實已經說了很多,讓她心生親切,並反省自己又給他人添了麻煩。晏郎君的溫和與其他人都不同,讓她覺得,她似乎沒有被區別對待。
她迷惘地問他:「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晏傾頷首,推門而去。
林雨若最後只來得及問他:「晏郎君,徐姐姐,就是你妻子……你們一定很好吧?我覺得、覺得……」
她磕磕絆絆,因自己兄長做過的事而羞愧,想詢問又想道歉,卻不知如何是好。
林雨若最後悵然:「你們郎才女貌,才是最合適的。」
晏傾沉默,只行了禮,卻沒說什麼。
--
林雨若又在屋中悵然抱膝坐在榻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門「吱呀」開啟,韋浮進門。
他並未拿什麼墨條,但是屋中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他眉宇間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韋浮關上門,笑:「屋中原來還有人呢。」
林雨若縱是不是什麼機靈聰慧的女郎,卻因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而從他眉目間看出了幾分端倪。她心中向下沉,口上喃喃:
「師兄手中沒有拿墨條,可見方才說沒有墨了只是藉口,你不過是要離開。這樣的話,晏郎君聽懂了,他跟著便告辭,可我卻傻,沒有聽懂韋師兄的言外之意,還以為師兄是真的去取墨了。我怕這門關上就打不開,一直在裡面等師兄回來,原來是我多事,師兄並不需要我守門。」
昏暗的光中,韋浮靠在門上,看到坐在榻上的小娘子低頭抹了抹眼睛。
他心中平靜:是在擦眼淚嗎?
韋浮面上淡笑:「小師妹想多了,不過是一些公務不方便他人知道罷了。小師妹若是傷心,為兄只好向你賠禮道歉。」
他說著便俯身行大禮,林雨若連忙從榻上跳起來,不敢接受他的大禮。
她睜大眼睛看他,驚駭又迷茫,急急地將他扶起來。燈火下,二人眼睛對上。
韋浮彎眸,溫聲:「小師妹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離家出走,你爹孃知道了,該多擔心?就是你那兄長知道了,恐怕也要為你著急。」
——你看這個人,他真的清貴無雙,眼中含笑眼底無情。她看明白了他的皮相,可她看明白他背後隱藏的東西嗎?
林雨若信了他眼中的關懷憐愛,委屈湧上。她喃喃道:「師兄,我方才有和晏郎君說話。可是晏郎君說人不能交淺而言深,很多事他不方便教導我。但是你是我的師兄,我若有難處,我可以請師兄指導我嗎?」
她澄澈的眼眸目不轉睛,揪著他衣袖的手因畏懼怯懦而用力得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