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當成誰啦?&ot;郭祥笑著問

&ot;你把我當成你們的團政委啦&ot;她吃吃地笑著說,&ot;你還舉起拳頭喊:報告政委,我一定堅決地完成任務!我們紅三連是不含糊的!……想想看,你是不是這麼說的?&ot;

&ot;你怕是胡編的吧?&ot;

&ot;你問問別人哪!&ot;小劉朝別的傷員掃了一眼,又說,&ot;你再想想,你把小楊當成誰啦?&ot;

&ot;當成誰啦?&ot;

&ot;你呀,你把她當成你的通訊員啦人家給你脫鞋,你逼著人家去團部報告人家說,我是小楊,你就說,知道,我知道你是小牛!你要不馬上走,我把你斃在這兒!&ot;

郭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ot;咱們所長也來看你了,你想想你把他當成誰啦?&ot;小劉又笑著說,&ot;你把他當成美國鬼兒啦人家來慰問你,你喊著:你上!你上!我一鐵鍬劈死你!……&ot;

小劉繪聲繪色地說著,還舉起湯匙猛地朝下一劈,逗得別的傷員也笑起來郭祥也像孩子一般羞澀地笑了

小劉把落到眉眼上的一縷短髮掠到耳邊,又說:&ot;現在說起來怪逗笑的,可當時就像懷裡揣著二十五個小老鼠,真是百爪撓心哪!給你輸血的時候,差點兒沒把人急死!咱們這個護士班,血型不是a型的,就是b型的,再不就是ab型的,一查你的血型是o型的,把人們都快急哭啦咱們小楊的淚蛋子,一個跟著一個乓乓地掉她的血型是ab型的,她說:我這沒出息的,真是個天生的剝削階級呀!到真正需要我的時候就沒用了文工團的一個女同志也來給你獻血,一查是o型的,就是血管太細,像是跟針頭捉迷藏似的,把人家也給急哭啦!……&ot;

&ot;我到底輸的是誰的血呀?&ot;郭祥忙問

&ot;誰的?就是她的呀!&ot;小劉說,&ot;人家給你輸了20o抽到lo0她的臉色就變白了醫生說:停停吧,你支援得住麼?她滿不在乎地把頭一搖,笑眯眯地說:你是看我這血管太保守吧,醫生,你別看我這血管細,血並不少再說,這血是給誰的?是獻給一個英雄的我的血能夠流在英雄的血管裡,跟英雄的血流在一塊兒,真是我最大的愉快!瞧人家文藝工作者,也真叫會說,咱就是有這個感情,也表達不出來呀!&ot;

&ot;她叫什麼?&ot;郭祥深受感動地問

&ot;她叫徐芳&ot;小劉說,&ot;人家是個提琴手歌也唱得好聽著呢!乍一聽,那嗓門就像廣播裡的&ot;

&ot;唉,&ot;郭祥嘆了口氣,難受地說,&ot;人家是個女同志,怎麼能讓她輸這麼多血呢!&ot;

郭祥把手伸在面前,久久地望著,好像要辨認出那個女同志的鮮血,是怎樣在他體內流動似的小劉送到他嘴邊的一匙米湯,他也忘記喝了

&ot;小劉,你能把她找來麼?我想看看她&ot;

&ot;行行,&ot;小劉一口答應著,&ot;你快喝完,我馬上去&ot;

小劉掃發傷員們吃完飯,拾掇了屋子,就跑出去了不一時,就回來說:&ot;稍呆一會兒就來,她正在三病房給同志們拉小提琴呢&ot;

郭祥只好耐心等著他覺得等了好長時間,才聽門外有一個非常清脆悅耳而又有些稚嫩的聲音說:&ot;小劉,倒是誰找我呀?&ot;

&ot;快進來看看就知道了&ot;小劉笑著說

在照滿陽光的細格窗門上,出現了一個戴著軍帽、身材苗條的女孩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