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如霞,眼睛在苟參臉上看一眼,然後又挪到別的地方,然後,又看苟參一眼。
“尉?”
苟參看過去,張珂的手裡拿著的是刺繡著精美花紋的一雙手套。
只不過,這手套和後世的有一些區別,像是學生在學校戴的那種,式樣是直筒的,大拇指套和其它的四指分開單獨縫製,那四個指頭能露出來,適合拿筆寫字翻書。
苟參饒有興趣的將張珂手裡的尉接了過來,見上面繡著活靈活現的幾隻鳥,嘴裡就笑:“咦,莫非是鴛鴦?”
張珂看到苟參喜歡,臉上就帶著笑,可是一聽苟參的話,瞬間臉上紅的就像是要滴出血一樣。
苟參懵然想起自己和張珂那時在翠華山被韋焉圍困,被譏諷為同命鴛鴦的話來,當時,自己還回敬了韋焉一句,說自己要和張珂“海枯石爛倆鴛鴦,只合雙飛便雙死”。
苟參有些尷尬,本來是沒話找話,這會卻更加沒話說,於是伸手就將手套戴上,很是溫暖,大小也很合適。
張珂看著苟參在端詳,就啟唇說:“這上面繡的是燕子,這個叫做‘信期繡’。”
“信期繡?”
信期本來指的是女人的月經期限,這個信期繡以燕子為圖形,有周而復始,迴圈不盡,也有期盼迴歸共同飛翔的寓意。
苟參更加沉默了,臉上笑笑的,就是不說話,張珂見他看著自己,就說:“一般的刺繡有信期繡、乘雲繡和長壽繡這三種。”
“嗯……我這幾日去過校尉府上,花紅和丙女都好,家裡,也沒有什麼讓你操心的……”
外面的風這會刮的越加猛烈了,呼嘯的像是鬼哭狼嚎一樣,張珂覺得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就要離開。
苟參將她送到牢門口,看著張珂窈窕的身姿,想說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最後也沒說出來。
……
從張珂那天給苟參送來了手套後,除了花紅和丙女外,再也沒有人來瞧過他。
也是從那天開始,長安一直在下雪,沒有停的意思,獄卒每次來給苟參送飯換炭火。總是說天漏了,這雪眼看著要下到歲旦過去了。
苟參看著窗外屋簷上犬牙交錯的冰稜條,心說自己真的要在牢房裡過春節了。
到了十二月初七這一夜,外面的風忽然的就不颳了。雪也停了。一切都安靜的出奇。
夜裡丑時的時候,苟參隱隱約約的聽到遠處有奇怪的響聲。他不禁坐起來聆聽了一會,那聲音又消失了。
可是等了不到一刻鐘,那聲音嗚嗚咽咽忽然的又大了起來,慢慢的幾乎全長安都在響徹。
苟參猶疑不定。站起來從窗戶看出去,只見長安城幾乎都亮了起來,灰黑的夜空被映照的雪白明亮,不管哪裡都有人在哭,那哭聲越來越大,長安城幾乎像是人間地獄,滿街都是孤魂野鬼。到處都有人在說話、在哭泣,可是那些聲音哇哩哇啦一點都聽不清。
又過了一會,廷尉署裡也傳出了哭聲,不遠的牢裡也有人在哭。苟參就大聲叫著獄卒,過了一大會獄卒才跑過來,眼睛腫紅著說:“校尉,皇帝薨了。”
“什麼!”
劉詢死了?!
懵地,苟參噗通的跪下,以頭搶地,大聲的哭了起來。
本年冬,十二月,甲戌(初七),皇帝崩於未央宮。
劉詢終年四十四歲,諡號宣,史稱漢宣帝,廟號中宗。
大漢昭皇帝與宣皇帝這四十年,史稱昭宣中興。
……
今年的冬季異常寒冷,自從宣帝劉詢薨天之後,苟參就再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牢裡悠閒的踱步過,總是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