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東方升起的一輪暖陽,沈烈站在大槐樹下,一邊揉搓著僵硬的臉,一邊看著自己流落街頭之後,還剩下的全部家當。
他的全部家當總計有幾件舊衣,兩床打了補丁的被褥,鍋碗瓢盆,所剩不多的一點糧食,碎銀二錢外加銅錢三百文。
此外還有一個眉清目秀,對他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沈烈看著這堆家當,默然肅立,良久無言。
怎麼看怎麼像逃荒的。
看著不遠處突然冒出來的幾條野狗,正伸長了血紅的舌頭,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沈烈以後打了個寒噤,然後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還行吧。”
這個開局雖說慘了點,似乎還能掙扎一下。
將錢袋小心的收好,沈烈在心中盤算著,按照這個年月的物價,這筆錢相當於多少錢呢?
碎銀二兩加上銅錢三百文,按照實際購買力來說,大概相當於後世的五六百塊,這些錢,便是他在這個時代翻盤的全部本錢了。
沈烈又扒拉著手指頭盤算了起來,他和芸兒一天的伙食費,至少也得十個銅錢,住店一晚要花二十文……
就這麼點本錢,坐吃山空是肯定不成的,得儘快想辦法賺點錢,然後帶著芸兒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
沈烈抬頭看了看天,天氣隨時會降溫。
這大槐樹下呆不了幾天,這個季節寒潮隨時會來,寒潮一來,他若是不能帶著芸兒找到安身立命之所。
只怕會落個凍餓而死的下場,成為亂葬崗上的一堆枯骨。
可是。
沈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因為酒色過度掏空的身體,瘦巴巴的沒幾兩肉,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沒有讀書人的命,卻得了讀書人的病。
所以做苦力賺錢這條路是別想了。
賣藝呢?
沈烈又摸了摸頭,估計他這兩下子武術套路在這個時代的江湖人面前,純粹是貽笑大方。
打黑拳還行,最難的時候沈烈也曾經打過地下黑拳,並且還保持著全勝的輝煌戰績,不過……
那也得養好了身體再說。
所以,沈烈覺得自己只能想想辦法,做點小本生意,可是就這麼點錢能做什麼生意呢?
枯坐在大槐樹下,沈烈一張臉變成了苦瓜。
做生意又談何容易?
別說沒本錢,就是他有充足的本金,也不是什麼生意都能做的,賣鹽,賣香皂,開店鋪這些門路就別惦記了。
賣鹽得需要鹽引,這是常識。
賣香皂,開店鋪……
沈烈搖了搖頭,趕緊將這個念頭打消,你可知在這大明京城,要想盤下一間鋪子需要多少錢麼?
寸土寸金呀!
且不說錢多錢少,在這大明天子的腳下,魚龍混雜的世界裡,沒點背景還想開店,純粹是白人做夢。
你可知這京城有多少家商會,有多少家山頭,各行各業有多少家行會麼?
沈烈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大明呀。”
大明開國整整兩百年了,各行各業,各階層早已固化,什麼鹽幫,馬幫,漕幫,各式各樣的行會霸佔了每一個行業。
每一個行業裡,各方勢力錯綜複雜,背後站著的都是大佬,一個外行人想進入那些圈子,難度堪比登天。
倘若真的在這京城之地,貿貿然開店做生意。
沈烈覺得,那一定會惹毛了那些各行各業的老大們,到時候只怕是死都找不到墳頭。
“現實點吧。”
沈烈摸了摸手中的錢袋子,攥緊了僅有的一點錢財,坐在大槐樹下,看著自己那一堆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