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
紛紛出言阻止。
頃刻間。
大殿裡陷入了一片紛亂。
“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附議!”
隨著六部中也有幾位侍郎站了出來。
齊聲反對。
大人們心中明鏡一般敞亮,這件事是一定要阻止的,這個沈烈才當上錦衣衛指揮僉事沒多久,一轉眼便升了同知。
再升官那不得當指揮使了麼?
現如今。
此人已經牢牢把持了東廠,又屢立戰功,若是再讓他掌握了錦衣衛,集廠衛大權於一身。
這念頭一冒出來,大人們便不由得汗流浹背。
在大明兩百年曆史上,集廠衛大權於一身的人有沒有吶,那自然是有的,比如當年的王振,劉瑾之流。
可那都是宦官……
區區閹黨!
雖然說看起來很威風,可那不過是依仗著皇帝的羽翼,扯著虎皮做衣裳,充其量便是一夥跳樑小醜。
可這個沈烈並非閹人,也沒有功名,最讓人頭疼的是,這個人不是紙上談兵的王振。
他是真的能打!
還很猛!
若真被此人掌握了廠衛。
那還了得麼?
“請陛下收回成命!”
於是在一片沸沸揚揚的反對聲中,朱翊鈞勃然大怒,倔驢脾氣又上來了,當場便抓起了一本奏摺,向著一個侍郎砸了過去。
“混賬東西……有功不賞,是非不分……你這狗才……真當朕是無道昏君麼!”
可不管天子如何暴跳如雷,殿內大人們只是不準,很快就連張四維也站出來反對。
眼看著天子的臉色變得鐵青,站在龍椅旁的馮保嘆了口氣,覺得腦袋瓜子嗡嗡的。
“得嘞!”
又來了!
這萬曆朝呀。
自從去年太師病重,不再過問朝政以來,君臣不和,意見不同,可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似針尖對麥芒一般。
這事兒。
馮保是心知肚明的,這在大明是常態,甭管哪位天子登基,文官們都得給天子來下馬威。
想當年武宗朝便是如此,那般大臣甚至給武宗陛下起了個十分嘲諷的年號,叫做正德。
正德,正德……
但凡有德之人還需要正麼,那必須得是無德之人才需要端正態度呀,那不是指著武宗皇帝的鼻子,罵天子無德麼?
馮保冷眼旁觀,心中冷笑。
這萬曆朝呀。
眼看著大人們又鬧騰起來了。
可是突然之間,馮保似有所察覺,直起腰,抬起頭,看向了殿外空蕩蕩的廣場上,然後便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片刻後。
殿內吵鬧聲戛然而止。
隨著萬歲爺也看向了殿外,群臣好似覺察到了什麼,紛紛轉身,看著那硃紅大門外有一頂八抬大轎。
正在御林軍的矚目下,不緊不慢的走來。
直到那轎子在殿前落了地,開啟了轎簾,一位身穿絳色一品官服的清瘦老者,在轎伕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此刻殿內鴉雀無聲。
又隨著那老者步履略有些蹣跚,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殿內,眾位閣老,六部大員都傻眼了。
張四維趕忙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攙扶住清瘦老者的胳膊,輕聲道:“太嶽公的病情……這是大好了呀?”
突然出現在奉天殿的張居正點了點頭。
也不言語。
只是輕咳了幾聲,便在代首輔張四維的攙扶下,向著那高高在上的龍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