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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房的事務具有一些專業特性,韓文和方孟縉對此都不是太熟悉,所以對工房的事情也不敢管得太嚴,對戴奇的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樣一來,工房就成了戴奇的個人小天地。這樣一個既能掙錢、又沒人管的獨立王國,突然空降下來一個師爺,這種事情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了,戴奇哪能容忍。

於是,他便糾集手下的衙役們,準備給蘇昊一個下馬威了。以戴奇的想法,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把蘇昊氣哭或者嚇哭,讓他跑去向知縣辭職,這樣戴奇在工房的既得利益就不會受到損害了。即便這個結果達不到,他至少也要讓蘇昊明白工房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不要試圖對工房的事務插手太多。

戴奇敢於這樣做的一個原因,在於方孟縉曾告訴他,蘇昊的年齡只有17歲,而且是一個鄉下來的秀才,家境也頗為一般。在戴奇看來,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秀才,閱歷是絕對無法與他這樣的官場老手相比的,面對著所有人聯合起來的抵制,蘇昊唯有舉手投降這一種選擇。

可惜,戴奇的如意算盤打斷了地方,在他面前的這個蘇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窮秀才了,而是一個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的穿越者。看著戴奇等人的表演,蘇昊把手交叉在胸前,微微地笑了。

「秀才,你笑什麼?」

一個名叫吳達的衙役終於忍不住了,對蘇昊問道。戴奇和其他衙役也被蘇昊的平靜表情給弄懵了,起鬨聲音漸漸小了,大家一齊看著蘇昊,想知道他如何應答。

「你們累不累?」蘇昊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道,「七八個大老爺們,敢做不敢當,裝傻充楞,就為了對付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你們不覺得丟人?」

「秀才,你說什麼呢,什麼叫裝傻,誰裝傻了。」戴奇狡辯道。這種起鬨架秧子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對手不在乎,他們鬧得這樣兇,在蘇昊眼裡只不過當成耍猴一般,大家的臉上還真有點掛不住了。

「別鬧騰了!」蘇昊乾脆利索地打斷了戴奇的話,他走到戴奇面前,指了指戴奇屁股底下的位子,說道:「起來,這是我的位子。」

戴奇儘管對蘇昊心存蔑視,但對於師爺這樣一個職位,還是有些顧忌的,否則也不至於找齊自己手下的衙役來一起發難。如今見蘇昊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戴奇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等到感覺出自己的失態,再想坐下去,已經來不及了。

蘇昊一屁股坐在工房的正座上,看著戴奇和各位衙役,淡淡地說道:「一群糊塗蟲,死到臨頭了還玩這種心眼。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蘇師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先前說話的那個吳達怯生生地發問了,他是所有衙役裡最沉不住氣的一個,蘇昊如此拿腔作勢,就是為了瓦解像吳達這樣的膽小衙役的鬥志。

蘇昊問道:「作為工房的書吏和衙役,你們知道當前全省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打井!」好幾個衙役同時答道,戴奇在一旁想制止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場面被蘇昊引導過去了。

「沒錯,就是打井。」蘇昊贊道,「打井抗旱,不止是知縣大人的旨意,更是知府、布政使、巡撫大人的旨意,這是全省的基本大計。全省上下,均以能打出水井為榮,以打出廢井為恥;以所作所為有利於打井為榮,以妨礙打井事業為恥;以爭當打井先進個人為榮,以成為打井失敗分子為恥。所有這些,你們都聽說過嗎?」

這一番三榮三恥的論調一扔出來,所有的人都拼命搖頭,慢說他們沒聽說過,就是知縣韓文都不曾聽過這樣的說法。

蘇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告訴別人一些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政策層面的事情,就能讓別人覺得自己是有來頭的人,從而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