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終於平衡了些,嘴上說:“也是,不說了不說了。”
“姐。”門外探進來一個頭,是個女孩,人站在門外。鄭醫生意外道:“你不要值班還有時間來找我?”
“找你當然是有事。”
鄭醫生站起來朝外走,“怎麼了?” 她一走,輸液室就剩三個人,護士與趙英姿母女倆。電視裡開始播財經新聞,趙英姿說:“媽,我這還要不少時間,您先回去吧。”
“你累了就睡一會兒,我幫你看著點。”
“我沒事,您回去吧,路上慢點。”
趙師母起身,“你媽還沒老成那樣呢。” 坐在治療室裡的護士就笑說:“關心你還有錯啊!”真不講理。
趙英姿笑說:“是我說錯話了。”
一會兒工夫,就剩兩人。趙英姿一手撐在下巴上,眼睛盯著電視,哎,還得在這裡呆上一個鍾。
相比趙英姿身體上受到的折磨,周青璇完全沒那方面的問題,基本上一年也不會吃進肚裡一顆藥丸。只是,這一回她不能陪她去醫院,也沒時間陪她掛水,在家接受思想教育。
說起教育別人,周家三口人當中,當然是周青璇最有資格,畢竟人家是持牌的教師。可她一到她爸爸面前,再有理也會變得沒道理。老周同志與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對付一個小姑娘,那就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
一場雨雪之後,大家都休息在家,周世良問慢悠悠嗑瓜子看電視的周青璇說:“你真打算一直住家裡了麼?”
周青璇簡直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您什麼意思啊,不是眼看過年了還想把我趕出去吧?”天寒地凍的,上哪兒找這麼好的食宿地去?
“趕你走,你走哪裡去,城裡的房子不是我買的啊,真當是你自己的了?”
“登記在我名下,當然就是我的了。”
“對啊,等爸爸媽媽百年之後,不都是你的。”
“好好的就說這個,我不愛聽,走了。”周青璇把手心裡的瓜子丟進盤子裡,拍拍手就想走。
周世良抬著眼睛,把周青璇盯在原地,“什麼你愛聽?要是我說:青璇,以後你愛跟誰談戀愛就跟誰談戀愛,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爸爸都不過問了,這個是不是特別愛聽?”
周青璇心裡老大意見,坐回沙發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不做聲。
“你想沒想過,你愛聽樂意的事,爸爸媽媽是不是愛聽樂意見到?”
“我的日子是我過的,就算我如你們的意,聽你們的話,以後的日子過得艱艱難難,你們也覺得好?”
周媽媽見她跟小時候一模一樣,聽見不願意聽的,就擺出一副淡漠的嘴臉來,心裡一嘆:“這樣,過兩天,我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讓你長長見識。”
周青璇一聽說要見人,就開始條件反射:“什麼人?”
周世良看著周青璇,一副看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他從來就沒這麼失望過,周媽媽還好,只皺眉說:“不用問什麼人,總之你不會白跑一趟。”
周媽媽的工廠裡,有著這樣兩個人,一個會計一個車間工人,她們從不同的地方來,有著不同的工作時間,下班後會回到同一間房子裡,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去菜場也會跟小販討價還價,花盆裡花死掉之後就廢物利用栽幾瓣蒜進去,開心的時候笑,不開心的時候鬧,氣急了也要吵架,跟這個世上所有吃人間煙火的兩口子一樣。
周青璇在踏進這樣一個家庭——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組成的,沒有合法手續的家庭的時候,心裡沒來由地發虛,也不知道這心虛是從哪裡來。
這二位,暫且代稱之為梅與竹吧。梅一副天生的大嗓門,看見門外的母女倆,熱情地招呼著進來進來,並一點沒避諱地朝年輕小姑娘臉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