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帶著人,正站在不遠處的燈下,老神在在,像等候了多時。
她沒時間多想,蹬腿便要再潛回水裡,手才剛摸到水面,身後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你再下水,我保證你會餵魚。”
她沒有力氣了,再下水,不淹死,也要凍死。
蘇伏掙扎著站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她渾身溼透,唇被凍得發紫:“是時瑾吧。”
秦海沒有否認。
她冷笑,嘴角含諷:“果然是他。”
也對,整個江北,除了他時瑾,還有哪個能有這個本事,讓她一敗塗地、血本無歸。
風一吹來,她聲音發抖,硬咬著牙,強裝鎮定:“他讓你來殺我?”
秦海往前走了兩步,搖頭否認了,語氣似真似假:“殺人犯法,我們六少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
蘇伏嗤笑:“所以呢?”
秦海頓了頓:“你的死,是天災。”
她瞳孔募地放大。
前面,十幾個面無表情的保鏢,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退後了兩步,跌坐在冷硬的石頭上,大喊了一句。
“等等!”
相隔幾百米外,七號倉庫裡,漫天的大火還沒有熄,空氣裡瀰漫著汽油的味道,倉庫灼熱的鐵門被一隻血淋淋的手推開了。
秦行爬了出來。
他腿部中槍,渾身有大面積的灼傷,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出了倉庫,抬頭,烏雲壓頂的天空下,站著一個人,臉上的輪廓半明半暗。
秦行目光驟亮:“時、瑾。”
時瑾走過來,緩緩蹲下。
秦行抬起手,抖得厲害,嗓音被濃煙燻得嘶啞無力,一個字一個字地從胸腔裡擠出來:“滅、滅……”
時瑾問他:“你想說滅口?”
他用力眨眼睛,伸手試圖去抓他。
似乎怕他血淋淋的手碰到衣角,時瑾往後退了一步,語調不緊不慢:“棄車保帥,將那七條支線上的人全部殺了,然後將罪名都推給你,保住秦家的根基。”他看向秦行,“是嗎?”
秦行艱難地點頭。
人贓並獲,他逃不掉了,但秦家不能毀,只要割掉腐肉……
時瑾忽然笑了笑:“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本該在國外。
秦行愣了一下,抬頭,藉著身後的火光望去,不遠處,全是身穿作戰服的武警人員,他呆滯住了。
除了蘇伏和秦海還有……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時瑾。
“我接手秦家,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目的,”風聲很輕,時瑾的聲音也很輕,漫不經心一樣,“就是毀了它。”
秦行不可置信:“是你?”
時瑾頷首,語氣淡淡的:“嗯,是我,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這麼大一盤棋,一夜葬送了秦家多年的版圖,也就時瑾,也就他有這樣的能耐,秦行張口結舌,風吹著滾滾濃煙灌進他喉嚨裡,胸腔劇烈地咳嗽。
“咳咳咳,為、為……”
為什麼將這唾手可得的藍圖毀掉?整個秦家將來都是他的,無限的榮光和財富,翻手雲雨的權利和地位,為什麼不要?
他打了幾十年的地下江山,拱手給他,他卻毀了。
時瑾說:“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和她分開八年。”暮色沉沉,像深夜一樣陰冷,像他眼底毫無溫度的眸光,一字一字,冷若冰霜,“我回秦家,就是要討那八年的賬。”
究根結底,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秦行懸空抓取的手劇烈顫抖:“你、你——”
手落下,他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秦家的時代已經成為歷史,秦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