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駐紮地升起。易燃的帳篷幾乎立刻就起了火,彈藥庫的爆炸消耗了這個耀武揚威的裝甲營大多數的炮彈,其他彈藥的殉爆聲絡繹不絕,硝煙和焦糊的氣味直衝鼻子。營地裡立刻亂成了一片,大群計程車兵盲目地找尋著放火的嫌犯,營地離水源並不近,火勢卻越來越大,伴隨著爆炸和四射的彈片,試圖救火計程車兵只能徒勞地用沙土和僅有的水撲救外圍。
身上起火的人在地上打滾,慘叫聲聽得格外��恕�
何勳咧了咧嘴,他怔楞地看著那一片火光,幾乎要在暗藍的天際上染出一片血紅的顏色來。不知有多少夏澤計程車兵死在這場爆炸裡。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今天是你屠戮他國的百姓,明天可能就會有旁人割開你的喉嚨。人間修羅場,生死早不是自己決定的事情。
他剛轉過身,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路邊黑黢黢的草叢裡鑽了出來,何勳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他看著這個重新握住自己衣角的小女孩笑得天真無邪。
“大哥哥,我們可以走了嗎?”
一路上何勳只能沉默。
汶鼎2004年,祁峰之戰爆發,夏澤第三十二師獨立裝甲營在汶鼎邊境大屯村外受到滲透,彈藥庫爆炸,二十七人死亡,五十餘人受傷失去作戰能力。夏澤間諜何勳成功進入汶鼎軍隊。汶鼎第三集團軍正式換防至祁峰一線,戰爭的陰雲開始籠罩。
這一年陸霜年十三歲。
鎮子上的小旅店生意並不好。這地方本就偏僻,平日裡還能有些南來北往的生意人在此歇腳。可前兩天大屯村的慘劇讓這個邊陲小鎮幾乎一夕之間全國聞名,鎮上的大戶人家紛紛攜家帶口逃離,希望能免受戰火的荼毒。
陸柔坐在旅店小房間的視窗,怔怔地看著外面冷落的街道。
“娘,吃點東西吧。”
陸昔華從門外走進來,將放著些清粥小菜的托盤擺在桌上,輕聲道。
陸柔聽見大女兒進來,連忙胡亂擦了擦腮邊的淚水,轉過頭來到:“昔華吃吧,娘不餓。”
陸昔華猶豫了一下,問道:“阿年不會有事的。”
陸柔聽見“阿年”兩個字,眼淚又止不住落下來。她看向陸昔華。
“昔華,你說,娘是不是錯了,娘不該把阿年留在山上……昨天夜裡那麼大的爆炸,也不知道阿年有沒有逃出來……”
陸昔華走到婦人身邊,輕輕為陸柔擦去了眼淚,低聲安慰道:“娘,妹妹她從小就性子倔強,就算您當時要帶她走,她八成也是不肯的。”陸昔華微微嘆息,“那個士兵受了傷,阿年性子倔,心地卻和娘您一樣善良,不會願意扔下那人由他去死的。”
陸昔華這一番安慰,話裡話外都是陸霜年自願留在深山中面對危險的意思,不光把做出決定的陸柔開脫得乾乾淨淨,還順便誇讚了母親的善良,陸柔聽著,心中便寬慰起來。想想阿年雖是她和那村野木匠的孩子,多少還是繼承了自己的秉性,又感到些許欣慰。
她全然忘了,那個孩子身體裡也留著她陸柔一半的血,卻就這麼被拋棄在荒山野嶺中,面對窮兇極惡的敵人和茫茫的黑夜。又或者,在陸柔的潛意識裡,這個女兒從來都是可有可無。
年近四十依舊風韻猶存的婦人輕嘆一聲,將善解人意的大女兒摟進懷裡。
與此同時。
陸霜年同何勳在鎮子上分了手。青年從身上摸出一疊錢來塞給陸霜年,在確定了陸霜年可以找到她的家人之後,急匆匆地去找部隊了。陸霜年瞧著他的背影消失,掂了掂手裡厚度驚人的現金,溜溜達達地離開了。
上輩子她和母親與陸昔華帶著何勳一同躲藏,險些被夏澤搜山計程車兵發現,脫險之後來到鎮子上,何勳便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贈與陸柔,算是一點報答。而陸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