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業業地在毀人姻緣。
嶽淡然此時的感覺就像是走在街上無緣無故被人抽了個大嘴巴,說了八百遍換人聯姻的事同她無關,這人是耳聾了還是心被豬油蒙了。
歐陽維自以為她預設了,“你勾引了一個又一個,為何不肯將心思花在我心上?何為願得一人心,你竟不懂?”
嶽淡然臉色泛白又轉紅,辯解與否都已是無用功,決定安安靜靜地熬過無良皇儲的冷嘲熱諷,等出了他的門就把剛才的對話團成個團扔到腦後。
眼看著她受屈辱的眉眼,歐陽維非但沒得意,反倒發了悶,“問你的話,你怎麼一句都不答?你娘留給你的寶貝就是專門勾引人的妖術吧,否則怎麼連我都中了你的毒,日日思念不能自拔?”
什麼叫連他也中了毒?
什麼叫日日思念不能自拔?
嶽淡然驚愕地瞪大眼,迎上的是太子殿下變幻莫測的目光,“若是由你來選,你選我還是那個病歪歪的蘇家公子?”
“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你沒念過書?”
她的確沒怎麼念過書。
嶽淡然正手足無措,太子殿下已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一展笑顏柔聲道,“你看我時從來都是脈脈含情,你會選我的是不是?”
她脈脈含情?
擔驚受怕還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
鬼使神差之下已然說了個“不知道”,不為別的,只因歐陽維稍稍揚起的眉毛和抿緊的唇。
太子殿下的小動作嶽淡然從前就掌握了一些,他現在的這幅模樣,看似無心實則在意,隱藏著難以言喻的期待與緊張。
這些年,歐陽維除了練劍時有過片刻鬆懈,顯露真實欲求,其他時候從來都是表裡不一,言不對心。
嶽淡然從前在他身上吃過苦頭,知道他戲弄人時是什麼嘴臉,熬來熬去熬到有一日他的這一面,難怪會被蠱惑的移不開視線。
現下雖然是她被牽著鼻子走,卻的的確確是心甘情願。
歐陽維得到想要的答案,神情愈發柔和舒緩,“那你是否願意嫁給我,陪我一輩子?”
太子殿下連最後一絲防守都撤了,表情無比真誠,嶽淡然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點頭的既堅決又茫然。
做夢嗎?否則怎麼會聽到夢中才聽得到的話。
“我不知道。”
一回生二回熟,口中說著不知道,內裡卻像煮沸的水。
歐陽維露出掩飾不住的驚喜表情,嘴角的笑紋也漸漸現了形,“我們從小在一起,你是知道我的,面上溫和一視同仁,心裡卻常常看不起人,性子暴躁,口是心非,若你同我在一起,會受許多委屈,你可願意?”
太子殿下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不知道。”
這廂話音剛落,嶽淡然又斬釘截鐵地答了一句“不知道”,歐陽維出聲笑開,伸手想撫摸嶽淡然的臉,龍爪伸到半空卻轉而順了順小丫頭的頭髮。
嶽淡然沒有躲開太子殿下的動手動腳,非但沒躲,還紅著臉湊近了幾分。
“我要想想。”
之所以要想想,是因為她沒法確定眼前的喜悅是否只是一陣煙,看的實,摸的虛,且留不住。
這之後也曾有一度,嶽淡然後悔自掘墳墓,自取其辱,可當時歐陽維的靦腆與溫柔都那麼真,把別人都不曾見過的那張臉只給你看,但凡是對他有情的女子就不會不為所動。
況且為了他,更加荒唐的事她都做的無怨無悔,原本絕望的死水飄來一根救命稻草,又怎能不牢牢抓住,縱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也要跳一跳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