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要是她們知道她把那些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去,不知要嚇成什麼樣子。
越嫣然像個木偶似的任人擺弄,換衣,梳頭,脫鞋,一直到被七手八腳塞到床上。
等屋裡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房中一片黑暗,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開始她以為自己會哭,可過了好一會卻還是兩眼乾澀。
大概是她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把要流的眼淚都流盡了。
往後的日子,喜怒哀樂都不再屬於自己,雖然之前就預想過她與歐陽維的重逢不會太容易,可實際發生的狀況,還是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想。
柳尋仙說的沒錯……
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一腳踏回,他們都已無路可退,只希望蘇丹青早些預備妥當,把她置換出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
困頓中,越嫣然想起了柳尋仙吹的那首蒼涼悽美的簫曲。
宮牆囹圄的無數寒夜,名噪一時的冷情劍客,是不是也因為思念親人,吹奏過無數次。
輾轉反側到天將明,越嫣然聽到了輕而不聞的開門聲。
她知道進房的是歐陽維。
他的腳步虛浮,呼吸卻比之前平穩了許多。
歐陽維輕手輕腳地走到她床邊落座,之後就再沒有一點動作。
安靜的空氣反而讓越嫣然更加焦躁,她不知他在用什麼樣的表情看她,更不知他心裡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僵持中,歐陽維顯然更有耐心,越嫣然沒辦法再裝睡下去,默默睜眼醒來。
她看到是一張晦暗不明的臉。
晨昏交替,房裡的光微弱蒼白,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隱約覺得他的笑容與昨天一無二致。
“我吵醒你了嗎?”歐陽維禮貌地問一句,語氣裡卻沒有試探或愧疚的意思,他脫掉鞋爬到床上,躺到她身邊,“醒來後看不到你,我以為我只是做了一場夢……還好,他們告訴我你在這。”
她也希望他們之間就只是一場夢。
歐陽維大概又頭痛了,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敲著頭頂,“有一個秘密誰都不知道……可我今天想跟你說……不管你清醒不清醒。”
“當初是我自己放棄了皇位,一半是因為你,另一半,是因為我自己,我雖然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卻從來沒覺得自己有身負天下的資質。我連做一個臣子都做不好,又怎麼能做一個好皇帝。”
他說的沒錯,做臣子肚裡要撐船,想做一個好皇帝,更要心懷天下。歐陽簡做得到的事,歐陽維大概做不到,他雖然學了那麼多年的帝王策,學到的也只是皮毛表象而已。
畢竟事事的精髓都不是靠一個學字就能得到的,學文學武都是一樣,天分比勤奮更重要。
歐陽維輕輕撫弄越嫣然的長髮,嘴邊掛著淡淡的淺笑,“有些東西近在咫尺,卻註定求不得,譬如皇位,譬如你;也許我應該像當初放棄皇位一樣,乾淨利落的放了你,人怎麼能同天鬥?”
越嫣然也曾想過他與歐陽維的事到底該歸咎於誰,天命也好,人禍也罷,追究下去又有什麼必要呢?
“淡然,你怨恨我嗎?”
“要是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這麼執著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成婚的那年師父就告訴我真相了,我原本下定決心要放棄你,可中途又猶豫了,不顧勸告跑去鬧婚宴,掀了你蓋頭後,我又沒有勇氣帶你走了……”
“之後的三年更是煎熬,要是我知道我們之間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我寧願當初把對你的執念都埋在心裡。蘇丹青雖然心軟,卻也算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五年,十年,你會愛上他吧,夫唱婦隨,一輩子快樂順遂。”
……
興許是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