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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床鋪去。

派好差事的各宮宮女太監有專門的值房和他坦,養心殿的叫內殿他坦,在一座南通北的長條院子裡。進了院門順著往裡走,還有乾清宮他坦、四合意、四執庫他坦,以及皇貴妃他坦。宮裡有老規矩,皇貴妃等同於副後,銜兒太高太敏感,一般是不設的,所以他坦常年空著做果子房。這一溜屋子下來,隔著東邊一堵院牆是內務府的修書處和槍炮庫。素以平常就愛瞎操心,站在臺階上看過去,盤算槍炮庫離得太近,萬一哪天走了水該怎麼逃命。

胡思亂想一陣進屋歸置東西,養心殿他坦裡的擺設和別處沒多大區別,同樣的灰牆青瓦,只不過牆邊的高案和螺鈿小櫃上檔次些。木料烏油油的泛光,抽屜和櫃門上嵌著雲頭式白銅拉環,和地中央的八仙桌是成套的。素以走過去把包袱放下來,桌上擱了只元青花的廣口壺,裡頭養了兩瓣雕刻過的水仙,抽起寸餘的嫩芯兒,沒有開花,看上去像發了芽的洋蔥。

還有睡覺的地方,這裡不是大通鋪,每人一張床,這大概是御前女官才有的優待吧!地炕燒得太熱容易上火,學南方人支床,攏火盆,照應好了自己才能盡心伺候萬歲爺。小蘇拉放下鋪蓋卷就走了,她站著琢磨了下,東邊鋪上有人住,料著是那貞的。剩下兩張床,一張臨窗,一張朝南對著門。她把被子鋪陳在檻窗下的空鋪上,被子枕頭才收拾好,聽見外面有說話聲,一路朝這兒來了。

門上膛簾子一掀進來兩個人,那貞她是知道的,另一張是陌生面孔,應該就是新上任的司帳吧!以後要一塊兒共事的,素以想打個招呼來著,剛打算開口,那位不冷不熱喲了一聲,把她臨到嘴邊的話給堵了回去。

“來晚了一步,榻榻都挑完了?”那個宮女把包袱往條凳上一放,老有意見的模樣。

素以原想好好處的,卻叫她這聲口弄得有點搓火。自己是尚儀出身,對規矩體統尤其看重。何況平時受慣了小宮女們的追捧,遇著這德性的就很反感了。要論挑眼功夫,那她可是祖宗。她似笑非笑看著她,這姑娘挺周正的一張臉,肉皮兒不錯,大眼睛高鼻樑。說底子好吧,又覺得兩隻眼睛之間的距離近了點兒,生生給臉拖了後腿,看著拘得慌,壓抑,小家兒氣。

她嗯了聲,“沒錯兒,真不巧,您來晚了一步。”

那宮女瞥她一眼,“我到這會子才知道,宮裡也興佔山為王那一套。”

那貞看過來,臉上顏色不好。素以調過頭去,笑了笑道,“萬事有先來後到,怎麼叫佔山為王呢?您要來得早,兩張鋪由得您挑。眼下是沒辦法了,您看我都鋪排好了。”

那姑娘吊起一邊嘴角來,“要說先來後到,其實我上半晌就來瞧過屋子,也相中了那張床,只是局子裡一忙耽擱了。”

“是嗎?”素以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來,“我到的時候沒瞧見鋪板上有什麼東西,您要是做個記號留個紙條兒,我興許就能知道了。現在怪不好意思的,再挪地方我胳膊裡使不上勁兒,您瞧這可怎麼辦?”

不就是密貴妃的表妹嗎,有什麼了不得!任她在局子裡怎麼佔先拿大,橫豎自己是不打算買賬的。不管是在養心殿外還是養心殿內,論來路她們應該是平起平坐,她不覺得有謙讓她的必要。其實自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只要她態度好點兒,讓她騰鋪子她二話不說。可是她這麼趾高氣揚,她就打定主意給她軟刀子吃吃。

那貞在邊上看新來的司帳憋得臉紅脖子粗,畢竟以後要一塊兒當值的,鬧僵了總歸不大好,便融融打著圓場,“這點子小事也別計較了,入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萬事好商量。你們以前不在一個局子裡當差,互相不熟悉吧!來介紹介紹自個兒。”

素以覺得自己比這女孩大方多了,也不遲登,含著笑道,“我姓素,你就叫我素以。那貞說得對,咱們進了一間屋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