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至於叫您生出要斷送他前程的心思來?我記得當初瀾舟立儲,是您極力保舉他的。現如今可是他翅膀硬了,不肯稱您的意兒了,所以您打算廢了他?”
素以沒和這位太后見過面,但是她能直言捅老佛爺心窩,叫她很是敬佩。這世上誰願意天天聽人吆五喝六的訓斥呢,她要不是礙於身份,礙於她一家子都是包衣奴才,她也願意扯嗓子和太皇太后對壘,出口惡氣殺殺她的威風。
皇后心裡可算踏實了,太后能把她們安置在一簾之隔的地方就是表明一種態度,十三爺的鐵帽子王乾得很滿意,沒有要搶她男人皇位的意思。能做到這樣就已經夠了,只要弄明白太后的立場,她有了底氣,太皇太后的威脅也不能成氣候。
那邊的老佛爺沒法接皇太后的話,怎麼說她和皇帝矛盾的起因就是因為一張臉呢!她厭惡的這張臉和太后很像,其實問題的根本還是在太后身上。她不好開口,太后卻有意高聲問,“花兒,皇后主子已經來了?”
芍藥應個是,“皇后主子來了有陣子了,就在地罩那頭的偏殿裡呢!”
“那還不快請!”
素以扶著皇后起身,灑金簾子兩邊被太監用絡子束起來,正殿偏殿一打通,眼前豁然開朗。她沒敢細看,恍惚瞥見一位穿大紅萬壽袍的在南窗下站著,她低下頭更加審慎,沒摸清太后的脾氣,萬一克撞了,要給萬歲爺惹麻煩的。
皇后遠遠兒叫了聲額涅,上去蹲身請安,笑道,“今兒是額涅千秋,我來給您祝壽來了。先頭看見西邊搭戲臺,今兒夜裡演什麼?”
皇太后牽她過地屏寶座,邊道,“戲種怪多的,京戲、崑曲、大鼓書,都有。緊著吉祥的唱,回頭叫人把戲單子拿來你點,愛看什麼就點什麼……”話音還沒落,瞥見邊上侍立的宮女,定睛一看心頭激靈一下,茫然啊了聲,“這是……”
“她是萬歲爺御前女官,跟進園子來給您請安的。”皇后使個眼色道,“素以,還不快給太后見禮。”
素以跪下磕頭,太后都有些怔愣愣的,半晌才回過神來,“是皇帝跟前人?”
其實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帝怎麼反的太皇太后,她私底下早有耳聞了。宇文家出情種,皇帝有這一劫似乎在情理之中。說那姑娘和她像,她當初不過一笑置之。無親無故的,再像能像到哪裡去呢!可今兒一看不對勁,原來不是像她,是像她姑爸合德帝姬。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像得叫人害怕。太后也沒了主意,難怪太皇太后忌憚成這樣,太上皇見了還不知是個什麼反應呢!她隱隱有些不安了,這怎麼料理?皇帝千挑萬選的,最後入了法眼的居然是這樣一副長相。
太皇太后受她們冷落正要發火,睿親王立在邊上幽幽長嘆,“我瞧過敦敬皇貴妃像,這丫頭和皇貴妃長得真像!皇貴妃過世二十五年了,要是生前沒犯大錯,閻王爺放行早……哎呀,這丫頭不會是皇貴妃託生的吧!”
太皇太后渾身猛一震,眼前兩張臉攪得她天旋地轉,再加上弘巽這句話,她只覺身上寒毛直豎起來。離了座大喊來人,瘋也似的指著那兩人下令,“把她們押起來,快!”
進來的太監犯了難,一個小宮女不值什麼,莫說押,就是殺也使得。另一位可是皇太后,誰敢上去碰一指頭,敢情是不要吃飯家伙了!
弘巽一聽要動他母親,知道他們不敢來真格的,借題發揮也要震懾震懾。桌上的杯盞拿起來就砸,“反了天了,誰敢在暢春園動手,當爺是吃乾飯的?”扭脖子朝外發話,“來呀,給我拿下這些反叛,剁了爪子扔荷花池裡喂王八去!”
一時又進來一撥人,都是睿親王手底下戈什哈。個個膀大腰圓,逮兩個瘦太監像逮小雞崽子似的。三下兩下收拾了退出去,屋裡又只剩下氣得手腳亂哆嗦的太皇太后了。她顫聲道好,“果然好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