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她有些不敢想象,也許皇后勸過他,也許說了很多國事為重的話。說動了他,他也覺得自己該收收心了,於是便一里一里淡了。再說她又懷著孩子,也沒法兒伺候他。到底他是男人,要他憋上那許久,也委實是難為他。
素以側躺著,幹瞪著兩眼,漸漸覺得又痛又酸。不該想那些,自己樂呵呵的對孩子好。她勾起脖子看蘭草,“你說主子忙完了會來嗎?蘭草,我心裡空落落的……”
蘭草也說不清,胸口直髮堵,還得做出鬆快樣子來安慰她,“您別想那麼多,萬歲爺記掛著您,等回頭一定來瞧您。奴才雖然不懂朝政,但是知道他主子爺萬事一身。那麼多的大事兒全依仗他一個人,您想想,就是把他拆開,又能打多少個釘兒呢?主子您最心疼他老人家,你們在一塊兒也不容易,別計較那些不上要緊的人和話,往心裡去您就太給人家長臉了。奴才看著呢,這宮裡沒人能和您比肩。您只管放寬心,萬歲爺說得沒錯,肚子裡的阿哥最要緊,您安心將養著自己受用,啊?”
她重又躺回去,把枕頭往自己脖子底下摟摟。視窗的光線漸漸晦暗,眼看著要入夜了,她閉上眼睛嘆息,“你也歇著去吧,我這裡不用伺候,叫我一個人靜靜。”
蘭草略遲疑了下,還是蹲了福退到值房裡去了。
素以糊里糊塗迷瞪了一陣,醒過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掙著爬起身,覺得有點寒浸浸的,也沒太在意。燈罩底下火光跳躍得厲害,她挪過去,拔了簪子挑燈芯,又呆呆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去拆把子頭。
屋裡太靜了,他不在,什麼都是空的。真就那麼忙麼?她這樣想他,他呢?離得並不遠,隔幾重宮闕,竟像隔了萬道天塹似的,她邁不過去,他也騰不出空過來。還好有寶寶兒,她低頭撫撫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了,有擔憂也有欣喜。她以前是個得過且過的人,現在弄得驚弓之鳥模樣,真沒意思!
拿篦子梳頭,想起了小時候的童謠,坐在鏡前輕聲的唸叨,“小小子兒坐門墩兒,哭著喊著要媳婦兒。要媳婦兒幹嘛?點燈,說話兒,吹燈,作伴兒,早上起來梳小辮兒……”
正唱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下來,哐的一聲巨響,嚇得她渾身一震。外頭上夜的人忙進來檢視,原來是多寶格里的一隻蓮紋青花聳肩瓶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第116章
後兒是萬歲爺的壽誕;素以卻著了涼,病得起不了炕。要辦宴,宮外的親貴們都要進宮來,好些事兒要料理。現在不討巧;她幫不上忙,橫豎兔兒爺打架——散攤子了。
南窗開了條縫;略可以看見院子裡的景緻。雨還在下,絲絲縷縷打在芭蕉葉上,凝聚成堆;然後重重的滾落。她怔怔看著,難免有些傷感。以前身底子好,強健得像頭牛似的。現在懷了孩子;一病就來勢洶洶,頗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蘭草端藥進來,看她發愣就知道她心思重,找了個高興的話題和她打岔,“家裡太太這趟也能進宮來了,不是升了三品淑人麼?咱們請進慶壽堂,主子和額涅好好親近親近,說說心裡話。”
她一聽也高興起來,“有煩心事,找額涅準沒錯。”
“可不。”蘭草扶她坐起身,往她嘴裡塞個梅子,把藥捧來給她喝。這位主兒就是利索,不像那些嬌貴人,喝碗藥還要底下人哄半天。她不是的,接過藥咕咚三四一通灌,仰脖兒就給喝完了。蘭草把空碗遞給荷包兒,又伸進褻衣裡掏了把背,身上還是滾燙,一點兒沒出汗。藥倒用了兩三劑,不知怎麼不見好。她猶豫了下,“主子,奴才往乾清宮一趟吧!告訴萬歲爺您病了,他一準兒來瞧您。”
她還在賭氣,冷著臉子說不必,“他忙由他忙,巴巴兒的去請他,沒的耽誤他的要緊事。我既然死不了,叫人說起來拿病訛人麼?又不是沒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