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節將這些衣衫襤褸、性命垂危之人趕出城外，驅至鄰縣，只為了給上級製造&l;民眾富庶，盛世安康&r;的假象以邀功？那麼冷的季節，若是碰上大雪，一城之隔的荒郊不知要凍死多少人，而這些，負責考核的監察御史又可曾知道？即便僥倖存活，很快又會碰上鄰縣考核，於是這群乞兒流民又會再一次被驅趕。&rdo;

苻離說不出話來。

姜顏又道：&ldo;你可又知道，百姓的苛捐雜稅有多重，才能在填滿貪官汙吏的肚子後再填滿州府的糧倉？&rdo;

那是一個苻離想都未曾想過的下層世界。在底層世界裡，虎狼橫行，人命如草芥，賤籍如螻蟻。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ldo;若真是苛政猛於虎，為何從未有人上報？&rdo;

&ldo;天高皇帝遠，他們大都沒能熬過上報的漫漫長路，便死了。苻大公子出身官宦貴族，自然知道朝廷是如何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而地方州縣的勾當，一點都不會比朝堂少。&rdo;

姜顏撐著額角漫不經心道，&ldo;若論運籌帷幄、制衡朝堂，我定不如你；但論地方州府救災治水，你定不如我。我不曾見過應天府諸多綾羅珠寶、仙樂歌舞，你又何曾見過天災時如烏雲鋪天蓋地而來的蟲蟻螞蚱？可笑我阿爹年年開倉放糧救濟鄰縣逃來的災民，從不驅趕他們，反而因此受難，年年政績考核都評為最末等。&rdo;

苻離微微挺直背脊，看向她的眼神更專注深邃。良久，他淡色的唇微張，平靜問道：&ldo;當局者大多喜歡粉飾太平，聽不得逆耳忠言，你如此揭開創傷，就不怕為自己帶來災禍？&rdo;

&ldo;怕啊，誰人不怕？&rdo;姜顏噗嗤笑了聲，而後才眯著靈動的眼睛，緩緩道，&ldo;落筆之前我觀察了太子殿下許久，見他為人謙遜有禮頗有君子之風，我才敢寫的。再者，考場之上李沉露使了美人計，而太子並未中招，可見不是昏聵之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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