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粘著迦斯,唯恐浪費一分一秒。
夕陽一點一點被吞噬,我近乎於貪婪地望著那逐漸消失的陽光,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
我將再不能站在陽光下。
坐在沙發裡,我看著邊斯在廚房忙碌。
“曉曉,快來幫忙。”迦斯回頭,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切了一半的胡羅卜,薄薄的鏡片上沾了霧氣,有些模糊。
“啊?嗯!”我忙跳起來,走到他身邊,掂著腳尖摘下他的眼鏡放在一旁。
迦斯笑了起來,轉身繼續切羅卜。
我揹著雙手站在他身旁,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一切。
“迦斯……”
“嗯?”
我張了張口,隨即咬住牙。
“餓了麼?就快好了。”見我不吱聲,迦斯轉身看著我微笑。
“嗯。”我笑眯眯地點頭。
黑暗裡,我蜷縮在迦斯身邊。
迦斯睡著了,呼吸平穩而溫暖。
第一卷 兩個靈魂 夢醒
窗簾沒有拉上,可以看到屋外璀璨的星光,月亮也分外的皎潔。
直到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一輪紅日漸漸升起,我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避開那初升的太陽。
猛一回頭,卻發現迦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看著我,沒有戴眼鏡,他的眼睛很漂亮,是深邃的灰色眼眸。只是此時,那雙看著我的眼睛,沒有一貫那種彷彿能夠將我溺斃的溫柔,而是帶著一些憐憫,一些陌生。
我眨了眨眼睛,那雙深邃的灰色眼眸裡依然一片寧靜,不起一絲波瀾。
“迦斯?”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他仍是看著我,帶著悲天憫人的平靜。那樣的眼神,彷彿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在俯視著眾生螻蟻。
只一夜而已,那雙眼睛怎麼可以變得如此徹底?
手上一陣灼痛,我驚叫一聲,狼狽地跌下床,回頭看時,我先前坐的地方已經有陽光從玻璃窗裡斜射進來。
十日剛過,我便被打回原形了。
“悲哀的死靈,吾以父之名,賜汝解脫。”溫暖好看的唇微啟,迦斯看著我,面帶悲憫。
我呆住。
他緩緩伸手,修長白皙的手,撫上我的頭頂。
那樣溫暖的手,那樣溫柔的撫摸。
我跪坐在地上,仰頭望著眼前如神詆一般的迦斯,心神恍惚。
耀眼的白光從他的掌心緩緩溢位,我卻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望著他,望著他……
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
恍惚間,彷彿回到十年前。
與今天一樣,那也是一個清晨。
在東方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我在垃圾堆裡醒來,所有記憶都是一片空白,所有人都對我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那一個溫和如水的男子,他在陽光中緩緩走向我,溫暖的陽光拂在他的身上,猶如天使的光圈。
他站在我的面前,同現在一樣,猶如神詆。
他彎下腰,抱著我回家。
那樣一個斯文儒雅的男子,他抱著髒兮兮的我,小心翼翼,如珠如寶。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甚至於……不會說話,不會走路。
那一個溫和如水的男子,他抱著我,扶著我,一步一步學會走路。
那一個溫和如水的男子,他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教我說話。
他抱著我說:“東方曉,這個名字好不好?”
那時的我,只會對著他笑。
他說:“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要緊,不記得自己的來處也不要緊,從今天開始,你是東方曉,東方即曉,一切都是新的